有一间单独辟出来的小庙,里面供着的,是尊熟悉的雕像。 “想不到这里也有圣母像。” 宛遥有些意外。 前来祭拜的人还不少,大多是病情不太严重的病人,或是其亲眷。 来都来了,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也进去朝着敬德皇太后的塑像拜了两拜。 希望父亲和圆圆的病能够早日好转,但愿太医署可以寻到医治的良方。 “娘!娘!” “你们要干什么?!她还有得救,她还有救啊!……” 东西两个疫区只隔条街,那边混乱的情况一眼可见,连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男子的哭号引来不少人的张望,也使得每人心中的恐慌成倍增长。 禁军一前一后抬出一张盖了白布的木架子。 想必是又死了一个。 在这里日日有人死去,日日有人啼哭,只因西区的名门望族高人一等,故而还不至于让宛遥那么深切的感受到绝望。 但事实上,放眼看去,疫区毋庸置疑是个满目苍凉的乱葬岗。 “你们瞧什么!有什么热闹好瞧的!”那男子发觉自己被围观了,指着对街的人们骂道,“这个病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大家最后都会死的,都会死的!早晚、早晚得轮到你们!……” 他骂着骂着,怒极反笑,跪在地上嘶哑得笑得直不起腰。 由于痛失至亲,让他的举止无端开始癫狂。男子一挥袖,肆无忌惮地开口:“这么多年了,是报应啊!” “报应……” “圣母给长安城所有人的报应!” “你们每个人,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当他提到圣母时,熙熙攘攘的面孔中却有些脸色微微一变。 坊间巡逻的禁军迅速上前来将人拖走,临走时对方的嘴里依然没停,到后来好似叫守卫拿什么东西堵住了,只依稀传来“呜呜呜”地轻咽。 宛遥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去看一旁端庄优雅圣母像,敬德皇太后正静静地望着远方,那张浅笑温和的容颜在如此环境下,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姑娘。” 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边上响起,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只是空穴来风的谣言,不用这般在意。” 宛遥忙转身面向他。 老人家佝偻着背,负手在后神态很是悠闲,“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明白那些什么妖魔鬼怪,神仙佛祖,不过尽是人间虚妄而已。” 宛遥垂眸想了想没有反驳,转而望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问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年了’?” “小姑娘年纪轻,有些往事可能并不清楚。说起来这疫病也并非只是近年才出现的。”他看向对面精雕细琢的雕像,“算一算,快有二十几年了吧。” “这么久?”她微微讶然。 “此种疫毒是宣宗时期圣母所医治的疫毒演变而来的,一直在南方蜀地合州附近肆虐,有几个村镇几乎每年都会病发一次。” 老者缓缓道,“当地的官府束手无策,京城的太医也找不出根治的办法,于是就只能……” 听他顿了一下,宛遥忍不住重复:“只能?” “只能就地将全村焚毁,一个不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