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衣裳,忽然听见屏风之后,有一对贵妇人在说话。 月牙儿本不是爱听墙角的人,可是偏偏她们说话带着“薛令姜”三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最近赵三爷和那薛令姜又闹了起来。说是赵三爷要把一个外室领回家了。” “是呀,我听说他那外室还生了一个孩子,都会走路了。” “竟然瞒得这样严实?” “哼,要我说,都是这薛令姜不好。”这个女声嘲讽道:“她当时嫁来江南的时候,多威风呀。眼高于顶惯了,还以为她是阁老的孙女啊?一朝天子一朝臣,薛家如今可早就败落了。却还是摆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看了令人讨厌。” “你这一说,她是有些目无下尘了。难怪赵三爷不喜欢,据说他和那薛令姜吵了一大架呢,这过年都不一定能过得好。” “要我说,既然有了孩子,那就领回去做个妾得了,干什么吵吵嚷嚷的,弄得自己跟妒妇一样。” 月牙儿听着这话,眉头紧蹙。 柳见青瞧见她的神情,也静了下来,听着对方说话。 一直等她们两个走出去店去,柳见青才出声:“这个薛令姜,就是帮过你的薛娘子罢?她人很不好吗?” “我倒没有觉得。”月牙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为人是有些清高自诩,而她身边人也不是能吃亏的,大约就是为了这个,得罪了一些人吧。” 她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她这一阵子应该不大好过。” 柳见青继续去挑衣裳花色:“谁又活得容易?她既是大家贵女,那自然有她的活法,你就别瞎操空心了。” 话虽如此,但月牙儿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毕竟薛令姜是在她困难的时候,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月牙儿也敬佩她的才气。 薛令姜那样的人,不该只是金笼中的黄莺。 拿了衣裳,柳见青又拉着月牙儿去买头面。 “我说,人家好歹如今叫你一声萧老板,你怎么头发上还簪着一根桃木钗?怎么着也得是银簪子吧!” “我倒是觉得这样很好。” 月牙儿说:“我买些绢花戴着就好,不用什么金钗玉钗的。” 柳见青瞧着她鬓边的桃木钗笑:“好吧,就知道你爱屋及乌。” “我就是喜欢这簪子。”月牙儿扶一扶她鬓上的桃木钗:“这可是勉哥儿送给我的。” 柳见青看着她,忽然轻声说:“你真没担心过呀?” “我担心什么?” “若是他高中了,娶了人家大官家的闺女,你可怎么办呀?” 月牙儿笑起来:“你这么说,倒好像我是画本子里的人似的。” “本来就是嘛。”柳见青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我在二十四桥,可听多了这样的故事。什么穷书生指天发誓,说自己出人头地就一定娶谁为妻……可到最后,还不是娶了富贵人家的女儿。何况你的勉哥长得这么好看,日后若真金榜题名,说不定人家公主还看上,想要抢他做驸马呢!” “你在想什么?”月牙儿笑睨她一眼:“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我才不会杞人忧天,只看眼下。” “万一呢!你看赵三爷和薛令姜成了亲尚且闹成这样。你同他只是有婚约而已。” 月牙儿没说话。 如果有一日吴勉当真不喜欢她了,她会怎样呢? 大概会很难过罢。 可难过之后,也就好了。毕竟他也不是她生命的全部。 走了一会儿,月牙儿忽然冒出一句话来:“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勉哥儿。“ 柳见青侧首瞧她一会儿,说:“哼,他若是真敢负你,我就把他的事编成曲子到处唱去,把他唱得跟陈世美一样让他遗臭万年。” 月牙儿被她认真的神情给逗笑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