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能抵抗戎人骑兵的冲锋,一定要战阵,不同兵甲配合,许多步兵一道对付一个骑兵,一旦能将战将挑落于马下,他厚重的盔甲行动不便,令他不得不束手就擒。” 古骜叹了口气,忧虑道:“……可这阵型,却是深藏隐患。” 怀歆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也看出来了?愿得一闻。” 古骜道:“其一,若骑兵不是正面冲击,而是分侧翼从两端袭扰,战阵即破;其二,若骑兵非单人冲锋,而是一个接着一个,那盾牌能挡住一人的袭击,却无法挡住连续两人的击打,若戎人密集而来,战阵即破。” “就这些么?” “其他的都是一些小处。” “也说说看。” “还有一疏漏之处在于盾牌的固定太费时。我适才见,盾牌之立,靠的是盾后的支架,加上两人体力之合力,盾牌支架安置需要时间,战时无法快速调整战阵方向,此乃一缺憾; 其二,适才这位骑甲不过从百步之外冲来,这盾牌已摇晃,可若是再远些,速度再快些,盾牌怕是无法承受,此乃二缺憾; 其三,盾牌太重,若遇需撤退之时,无法带走,可这盾牌铁厚,多丢去几次,北地怕是一时间赶制不出这许多新盾,此乃三缺憾。 其四,最后出手的那名火佚,危险最大,极容易被杀,但他所为又是一举定乾坤之事,且这般火佚不好训练,怕是几战下来,阵型便残缺。” 怀歆颔首道:“不错,其实先人留下许多战阵,都是专门对付骑兵的。但戎人冶铁术从西域传来,日新月异,如今戎刀,早与五十年前的戎刀不同,更别说那些上古留下的兵书了,其中所载战阵,哪怕没有失传,到了今日也再难用上了。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新编战阵。适才古兄说得都对,可我还有一个难处便是,如今戎人的装备之甲,都是上一次战役缴获得来的,我却不知事到如今,若又有战事,他们能新造战甲几何啊……” “不能让斥候寻一两件?” “戎人上马即征,下马即饮,盔甲一等,都是战前才备,如今近二十年没有兵患了。” “原来如此。” 典不识在一边一直静静地听古骜与怀歆相谈,这时不禁插话道:“戎人有骑兵,为什么我们不能有骑兵?他能冲锋陷阵,为何我们不能冲锋陷阵?” 怀歆道:“典兄有所不知,戎人的战马都是他们从小在草原上驯服而来,草原上的马,同中原人圈养的马不同。它们自幼于野狼环伺的危险中长大,公马中脱颖而出的头马,则担任护卫马群的重任,哪怕是野狼想袭击马群,头马也会扬起前蹄与之搏斗。这样的马极有野性,不怕血,见到刀刃就会往前直冲。所以戎人骑兵分队与我们中原人不同,不是以什长,百长分队,而是以一个马群为一队,戎人队长骑着头马,这样头马往哪里冲,整个队伍中的马都会跟着往哪里跑。 但是我们中原,却没有这样的好马啊。中原亦有骑兵,但其势却与戎人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中原之马,从小养于马厩之中,长于马夫之手,如今上郡地窄人少,哪里还有当年武帝在上林苑养千驹的气魄?上林苑中,亦不乏豺狼虎豹出没,这样长大的马,才能成为真正的战马。” 古骜问道:“那现在,上郡有骑兵几何?” 怀歆答道:“上郡之战马,亦有一些,但还是我父亲二十年前征讨戎地时,驯服了一匹头马才得的马群,如今都下小马驹了,虽然比中原有余,但是相比于戎人,甚为不足。” 三人正在交谈的时候,忽然有人来说上前来禀报怀歆道:“少主,主公来视大营。” 怀歆点了点头,带着古骜与典不识一道走出了校场,来到大营入处,古骜远望而去,只见北地的雪如败鳞残甲般纷纷而落,苍茫的白色雪景中,远处正驰来一丛骑兵,为首的两人两驹并肩而驰,皆佩剑带刀,正是怀歆的父母。 他们在怀歆与古骜身前勒住了缰绳,翻身下马,怀歆上前一步,笑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怀劲松哈哈一笑:“这是今冬第一场雪,我得来和老兄弟们喝几杯,也看看大伙吃得怎么样!” 怀歆点了点头,对古骜与典不识道:“古兄,典兄,也是该吃饭了呢,我们一道去。” 挑帘入了大帐,怀劲松很快走入了一丛已经吃上中饭的将帅之中,不一会儿,朗朗的笑声便不绝于耳。而怀歆的母亲却陪着怀歆、古骜与典不识一道,在另一张桌上坐了下来。 北地烧酒性烈,古骜敬怀母一杯,怀母一杯酒下肚,怀脸上也泛出一丝红润,她看着古骜道:“古家小子,你是不是一直好奇,为何我与夫君都能征善战,为何小歆身体却这般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