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自己所结交的‘豪侠’之一,便是这位在记忆中,令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男人……起初自己敞开心怀,披肝沥胆,与他倾诉心声,可换来的却是欺骗、隐瞒与掠夺。自己仗着年少多金,又如何豪气干云,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愈发希望与他成为终生的挚友。 直到有一天,吕谋忠发现自己费尽心思竭力交好的这一位,竟是以刀兵立世的皇储之一,秦王的时候,不禁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之前自己一掷千金的豪气,全都被笼上了巴结权贵的阴霾……可当消息传回吕家,就连病中的父亲都来信恭贺,并令他追随秦王。 吕谋忠没有回信,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先奉上的结交豪侠之资,全被秦王用来逐鹿天下……就连抢了自己的女人,也不过是为了安定戎地。 那时吕谋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拂袖而去,冷笑:“殿下身登庙堂之高,在下游于江湖之远,又何必相见?” 秦王苍白阴翳的面容上也第一次漏出一丝慌张之色,嘴上却威胁道:“你敢离本王而去?” “阿凌……”吕谋忠顿住脚步,转过身,“……你莫要逼我太甚!” 秦王面色一僵,终于失了为王者气度,有些可怜地来到自己面前说:“我……也有难言之隐。” 看着面前的人,吕谋忠最后还是心软,他低下头,看着别处,道:“何必做得太绝,各退一步,日后江湖之上,留份情面,还好相见……” 秦王看着他,微微勾唇,也不知那话语中,究竟是如何的意蕴,只轻道:“……那见了面,我们还是朋友么?” 吕谋忠抬起脸,愣愣地道:“见了面,我总归是将你视为朋友的。” 秦王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却伸手拂去自己裘皮披肩上的灰尘,“要常来看我。” 吕谋忠点了点头,闷声道:“生意不忙,我就来。” 之后天下争鼎,英雄逐鹿,自己倾尽家财,以一江之内资粮勤王。 父亲在故去前,将吕谋忠叫到床头,拉住他的手道:“我吕氏之兴,在此一搏!”说完便仰头倒去…… 从此,吕谋忠成了新帝最信任的人,和吕氏镖商的新任掌事。 他肩上背负的,有阿凌欠他的情;和吕氏族人一门的荣辱。 从那天开始,他逍遥不羁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 …… 暗香幽动,吕谋忠拉起被子,给面前的人盖好了,他望着金丝绣线的帷帐发愣地看了半晌,身旁忽然响起一声嘶哑:“……在想什么呀?” 吕谋忠微微一怔,却看见了身侧眯着眼睛看自己的阿凌,吕谋忠叹了口气,支起身子,在案台边倒了水,递在男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水,吕谋忠这才翻身再次躺了下来,问道:“……刚才睡着了?” 紫衣人拢了拢胸口的锦缎:“……我睡着了,你却闷闷不乐?” 吕谋忠不言。 紫衣人叹了口气,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轻声说:“对了,上次……有人参了你一本……你要看么?” “那有什么可看,无非是说我嚣张跋扈罢了。” “这回可不是呢……”紫衣人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仿佛要穿透人心,喃呢般地低声道: “……这回……有人说……你作为朕的秘使,去见戎王的时候,许诺说等朕一死,就把渔阳郡与上郡,割让给戎人……有没有这回事?” 吕谋忠一愣之下后毫不避让,对上紫衣人的眼睛:“不这么说,你能这么顺顺当当地废了阿狁?到时候令二郡加强防备便是。” 紫衣人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气力,忽然撑起身子,看着吕谋忠道,哑声道:“你说得真轻巧啊……”尚未言毕,就不停地咳嗽起来,吕谋忠如常般地伸手想为他拍背,这次却被紫衣人挥开了靠近的手,终于平复了呼吸,他眼中已经布满红丝:“……朕……朕若是如今尚康健,朕非杀了你不可!” 吕谋忠淡淡地道:“可惜皇上杀不了臣了,您还得留着臣这条老命,给太子保驾护航呢。”说着吕谋忠靠近了紫衣人,主动地摸了摸他的发,又伸手摸上他的脸:“而且我知道你……你舍不得杀了我,是不是,阿凌?” …… 宫墙之内暗云涌动,而皇宫外京城之中那最繁华街道的贵族云集的酒楼之上,亦忽然骚动起来,就连正在包厢中畅谈正酣的两位也察觉了街上的热闹之景…… 虞君樊召来一位守在门口的暗曲,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禀报道:“好像是是说,雍公子新驯了一匹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