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屋门便被砰砰关起,哗啦啦一阵锁响,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廊下传过,原本在廊下的学徒都在快速离开,踩得地板咚咚直响。 耶律祁和景横波都坐着没动,相识一笑,那笑意微微发苦。 “这位倒有些医术……”景横波喃喃道。 耶律祁不答,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发。 “打算怎么出去?”景横波看看那门,不用看已经锁了,老大夫发现了她可能染上的是疫病,急着出去通知官府了。 “不出去。”耶律祁道,“历来官府发现疫病,都会直接送往城外,你本来就要出城,正好有现成车可以坐。” 而且可以避免被宫胤裴枢他们发现,景横波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快揉烂的纸,艰难地坐起身,耶律祁立即按她坐下,接过了那张纸,一看却是昨晚他毒性发作时,景横波让司容明给他开的解毒方子。 他盯着那纸看了一阵,弹弹纸笺,自失地笑了笑。 自身染上生死难料的疫病,还不忘记他的毒,这样的景横波啊,叫人如何能不爱?能放弃? 她或许不失凶狠,或许难免奸诈,但内心深处,她怜悯生命,珍惜友伴,爱着所有爱护她的人。 到得此刻,他忽然开始感激老天,这段自己中毒她染病的日子,或许是天意给的恩赐。恩赐他与她相携相扶的机会,人生路上,相濡以沫走一段。 也好。 看着耶律祁默默地配药,景横波叹息一声,“你应该留下来,去找宫胤。他或许有机会解你的毒。” “那你为什么不肯让他知道?”耶律祁动作麻利地将老大夫的药搜刮一空。打了个包袱背着。 景横波默然,良久道:“对不住,我还是太自私……” 疫病不是伤也不是毒,她不认为宫胤有解决的办法,她不愿意让他那已经问题多多的身体,再有万分之一染病的机会。 只是不愿宫胤染病,却同意和耶律祁在一起,她觉得有点内愧。 “不,”耶律祁坐在她对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于我来说,我只会感激你的信任和托付。” 她抬起眼,眸中倒映他的笑意,耶律祁这种人,天生风流蕴藉,伤病了那么久,笑起来依旧风华摇曳,眼眸里似荡漾着凝练了全宇宙的星月之光。 那笑意,从容、幽魅,不在意天地,却在她的世界里。 外头脚步声传来,景横波往桌上一趴,装死。耶律祁笑笑,悠闲地坐定在椅子上,微微护着她。 门开处,一群从头到脸裹得严密的官差冲了进来,那老大夫跟在后头,颤颤巍巍地道:“就那两个。女子病状,和五年前那场瘟疫十分相似,男子看着也似有重疾,这两人万万留不得……快,快来人打水准备洗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