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做的,不然你怎么能够这么冷血无情?” 白露每骂一句,魏秋庭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连头都抬不起来。 “够了,露露,别再说了。”荣景年上前拉住白露的胳膊,强行将她拖开,“人死为安,你们都不要再吵了,再吵她也回不来了,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去吧。” 白露掏出手机,把柳湘兰临终前发给她的短信给魏秋庭看:“这是她的自杀前发的消息,可惜我因为睡着了没有及时看到,现在给你看一看。” 魏秋庭看完短信,脸色更加难看了。 白露扬起下巴,冷冷的看了魏秋庭一眼,什么也没有再说,挺直腰背转身离开了医院。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就好像躺在那儿的人跟她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荣景年却莫名的觉得,她的背影充满了压抑的悲伤。 荣景年回头看了看,相比于白露的隐忍,他舅舅魏秋庭的状态更加糟糕。 荣景年想下楼去追白露,却又不放心魏秋庭,扶着他问道:“舅舅,您没事吧?” 魏秋庭苦笑,无力的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在这里,再陪她一会儿……” 荣景年叮嘱了医护人员几句,让他们看护好魏秋庭,然后跟魏秋庭道别。 临走之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魏秋庭脸色苍白,佝偻着腰,闭着眼睛,倚靠在墙壁上,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雷厉风行、冷酷精明的模样。 荣景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魏秋庭这样的男人,会让一个女人十几年跟着自己,又怎么会对她毫无感情? 但他对柳湘兰的感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毕竟,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就不懂得珍惜。 人啊,为什么要等到失去了以后,才感到后悔? 荣景年摇了摇头,加紧脚步跑下楼去,却没有看到白露的身影。这家医院规模不大,荣景年跑上跑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医院花园的一个角落看到了他的女孩。 白露蹲在一丛狗尾巴草的前面,白色的裙摆拖在泥地上,她却丝毫不察觉。 荣景年悄悄地从身后走过去,看着她拔了一把狗尾巴草,撸掉叶子,只留下毛茸茸的顶端。 她嘴里念念有词,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的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居然编出了一只兔子,两只长长的耳朵,短小的四肢,后面还拖着一条小尾巴。 荣景年担心的看着她,她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 虽然白露平日里绝口不提亲娘,甚至不愿意见柳湘兰,但他记得,那一回她淋了大雨,胃溃疡高烧昏迷的时候,嘴里却无意识的唤着妈妈。 柳湘兰走了,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是他可以想象,她此时此刻心里肯定不好受。 荣景年走过去,蹲下来搂住白露的肩膀,拿着她编好的兔子道:“好可爱的小兔兔,怎么会突然想到编这个?” 白露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还在继续编兔子,直到把那一丛狗尾巴草都拔光了,编了七八个兔子,才停下来,呆呆的看着那一排兔子。 白露拨弄着兔子的耳朵,缓缓地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看中一个大白兔玩具,就闹着想要,可是她没有钱给我买,就用草编了个兔子来哄我。我大哭,嫌弃那兔子太丑了,一点也不可爱,她怎么哄我也不听。” “她离开我的那一天,给我裁了一身新衣服,还给我做了我最爱吃的菜,我可高兴了,跟她保证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听妈妈的话。” “可是……第二天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我以为是我不够乖,她才会走的,别的小孩说我妈是个坏女人,我还不信,气得跟他们打架,脸都被抓破了。后来长大一点,才知道了真相,我就很恨她。我爸那时候经常喝醉酒,回家就打我,一边打我一边哭着骂我妈,每当这种时候,我就特别恨她。” “后来我去了姨妈家,我知道她跟姨妈有联系,逢年过节还会寄钱寄东西过来,可是我一点不稀罕那些东西。我暗暗地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看我,因此我拼命努力的读书,每次都考第一名,我想变得优秀,很优秀很优秀,我想让她看到,她抛弃了我这么出色的女儿,以后她一定会后悔。” “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回来看过我,连一次都没有。后来我就渐渐放弃了,不再去想她。直到那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