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再也无人敢背地里嚼舌根说您是蛮夷,所有讥笑您粗鄙的女官都要被拉去充军妓,那些今日拒绝您求亲的大臣,会漏夜跪在长阶前,求着让他们的女儿做您身前一个宫女,笑您字迹难看的书生会被砍了双手拔掉舌头,文臣武吏跪在您的御座前,万民朝拜,您的子子孙孙,都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 “哈。”蓝珏嗤笑了一声,“那我和今日那些权贵有什么不同?我本就不懂什么礼乐诗书,谁爱说就说,我也不稀罕这城里的女人,那些衣服花纹都能明争暗斗吵一吵的女人,根本当不了我的皇后,至于子孙,我有个义子,今年十岁了,现在这一个已经气得我倒仰,再来子子孙孙,那我至少短命十年。” 褚襄:“可您并非无欲无求。不然,您不会放下您的骄傲,在这都城奢靡的春宴上白费功夫。” 蓝珏沉默。 “人人都渴望权力,却忘了权力从何而来,忘了想一想自己为什么渴望这裹着糖衣的毒药。”褚襄说着,“您刚刚走了一路了,您不是也看见了,无权无势的下场在如今这世界又是什么吗。您一直问我所求为何,我所求的很简单,您可以给,但重要的是您想要什么。” 蓝珏看着褚襄,他有些激动,以至于脖子上的伤口溢出了更多的血,但他并不在意,任由雨水将它们冲刷。蓝珏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很蠢,这有什么可你来我往地试探的呢,他能在春宴上说出那句秋来寒风起,他能拿着刀毫不犹豫地动手,他也能在大雨之夜孤身前来,这已经足够证明。 所以蓝珏柔声说: “我要那些和我儿子一般大的孩子不会失去他们的父母,我要二八少女嫁得良人,我要每一个和我嬷嬷一个岁数的老太太端着热乎乎的米粥安坐床头。我不喜欢争权夺利,但就像你说的,我得天下权柄在手,我说的话才管用,才够让八方顺服,所以谁拦我的路,我就领着我的铁骑把他踩成肉泥。” 听到蓝珏的话,一丝笑容无法遮掩地爬上褚襄的嘴角,他重新后退了两步。 龙雀的舰长,就算失去了母舰,又怎么可能随波逐流,被一个泥潭般的尘世同化?穿越都能遇上的人,或许运气是真的好,褚襄从未想过这么顺利,现成的蓝珏摆在他眼前,一个足以成为贤明统治者的人。 在母舰起航的那一天,舰长曾经指着母舰的动力核心立誓,舰在人在,愿以此身,做家园的屏障,保卫星河,悍不畏死。 所谓的,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没有犹豫,褚襄撩起袍子,直直地跪了下去。 “君上有龙之志,腾飞九天便只需时间,我愿助您,真龙正位之日,当行云布雨,干涸的土地那一日会再次成为良田。”褚襄看着他,猛然附身,一个头磕下去,水花四溅。 蓝珏安静地站着,受他一拜。 “我此身交由君上,别无所求,只求您记得今日承诺,便万死不辞。” 第8章 …… 银河历2937年,火卫一星舰基地。 少将级别的舰长们摆了一个台子,玩经久不衰的“谁是卧底”桌游,这算是聚会的例行活动,褚襄几乎每次都能玩到最后,不过不是每个舰长都擅长这个,每次玩得最惨的都是褚襄的朋友,幽兰母舰的舰长韩逸。 对此,韩舰长很苦恼。因为—— “我不明白,这种游戏玩不好为什么还要写检讨!”韩逸咬着笔——这是舰队长叶将军的规矩,玩谁是卧底输的那个是要写检讨的,所以好端端的游戏被玩得杀意弥漫,因为为了防止舰长们作弊让自家母舰的中控帮忙代写,所有检讨必须手书,28世纪是什么年代,手写这种事几乎是满清十大酷刑之一。 韩逸与褚襄都是特战队出身,相识很久,褚襄知道对方的单兵作战能力爆表,但有一个问题是—— “韩逸,你每次执行任务都是疯狂杀进去,你没反思一下你的方法很不优雅吗?” “……我已经尽力了。”韩逸无辜道。 “……尽力的意思不是让你杀人姿势变优雅,或者捅刀子的姿势更美观,是让你方法更优雅!”褚襄扶额,“一名优秀指挥官,演技,演技也得到位,上次叶将军去和第四象限海盗代表谈判,硬是假装成了一个没有战斗力的文职,出其不意,直接拿下他们头领,这要是换成你……” 韩逸严肃点头:“我会从门口声势浩大地杀进指挥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你搞清楚,我没有在夸你。” …… 褚襄又梦到了28世纪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他有点发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