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卓航去接嘟嘟,在宋宅外遇到的程思琪。 她穿着一袭十足惊艳的长裙,面色绯红地窝在宋望怀里,莹白如玉的脚丫上,高跟鞋晃荡着似乎要掉下来。 乌童家的厨房里,围着围裙看上去非常紧张的她,拿遥控换着电视节目,又羞又窘无所适从的她,仰起脸说话,倔强不服输的她。 《青蛇》试镜现场,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她娇嗔:“人家没有脚嘛。” 青阳的露天广场上,她戴着美丽的面具,拿着话筒柔情歌唱,被发现后,和抱着花的宋望飞奔的背影。 宋家老宅里,月光下她一张脸惨白,流泪道:“我真的好怕。” 大婚时,泪流满面扑进宋望怀里的那个她。 也会为了他担心慌乱。 她是那个拍戏时,因为他被蛇咬伤,紧张到满脸汗水的女孩。 帮他吸蛇毒,留下一道疤在他的肩头,至今仍在。 是那个有着痛苦的过往,为爱而生的女孩。 纵然她的那个男人并不是他,又有什么紧要? 江远的脑海中浮现出她垂眸低笑的脸,她羞窘红透的脸,她眉眼飞扬的脸,以及,她泪水纵横的脸。 她自责又悲伤,“我真的没想要她的眼角膜。” 她痛苦又无奈,“教授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可是他却很少再见到她发自内心的轻松愉悦的笑,真是太想念了。 无论是那个一开始温柔包容的程思琪,还是那个后来接触中偶尔小孩子般娇憨,时常娴静宽和的程思琪。 都太想念。 他希望她永远是那样,而不是他今天见到的那个样子,纵然勉强地笑着,眼眸里都满含悲伤。 他遇到她太晚,迟到了整整两辈子,以至于她和心爱的男人许下了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承诺。 他心知肚明,他从无机会。 他不是宋望,没有机会变成宋望,也永远不可能取代宋望。 那…… 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吧。 将眼角膜给他,让他重见光明,他时时刻刻看到的程思琪,便也是他时时刻刻看到的程思琪。 即便是这样非常微小的一部分,已经足够。 他们都不需要知道,可以当他出国了,消失了,远走了,怎么样都好,事实上他却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样的念头疯狂起来便收不住,他却听到了她的电话。 他给程思琪设置了单独的铃声,和其他所有来电提醒都可以区分开。 江远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侧头看向了副驾驶上静静躺着的手机。 他还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江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暂时调整心情,探身拿了手机,声音温和带笑地“喂”了一声。 “江教授。”程思琪唤了他一句,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了。 “妈妈哭了!”电话里响起了几道奶声奶气的叫喊声,非常着急。 江远心口一窒。 “江教授。”程思琪又唤一声,明显哽咽起来。 “我在。”江远闭了闭眼睛,低声道。 “明天是周末,你和卓导一起来我们家做客好吗?”程思琪一字一顿道,“上次你带的遥控汽车他们非常喜欢,可惜撞坏了一个,能麻烦你再买一个带来吗?” 江远握着手机的一只手紧了紧,没说话。 “好吗?”程思琪声音颤抖地追问了一句。 江远呼吸中了些,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 “江远。”程思琪声音变调了,又执拗地唤了一声。 “好。”江远看着前面的越野车越来越远,语调缓慢道,“明天见。” “嗯。”程思琪明显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 江远握着手机,眼看着通话结束,看着屏幕上蹦出来十几个未接来电,将车子靠边停下。 盯着卓航的名字看了老半天,他在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 低头吸起来。 他自以为算的万无一失,却疏忽了,卓航待他如手足,但凡看到他的短信,总会第一时间重视。 他竟然直接惊动了程思琪。 那—— 她应该知道了? 江远狠狠吸了一口烟,紧握着方向盘看向车窗外。 与此同时—— 程思琪挂了电话,却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