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文略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罕有地跟不上郗羽思路的时候。 “为什么?” “我还以为她想读你的研究生……”郗羽老老实实道。 “不,她不会提这种要求,”李泽文闻言莞尔,露出一个有意思的微笑,“她只请我推荐一些教授给她。” “这么说,程茵很有自知之明,政治学确实是一个很艰涩的课题。”郗羽感慨。 她曾在李泽文的课堂上了十余节课,能感觉到要当李泽文的研究生挺困难,他对自己手下学生的理论水平要求极高,课堂上随随便便开的书单都有好几十本,程茵这样半路出家的学生大概率会被嫌弃。 李泽文看她:“和自知之明无关。” “……嗯?”郗羽没太明白。 李泽文不解释,从她手中拿过车钥匙,又带着她穿过恢宏的酒店大堂,来到大堂门口处。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 “天气不太好,你先打车回家。几天后见。” 和刚刚的阳光相比,天气的确显得有些阴郁,但和“不太好”还有着遥远的距离——郗羽这时才发现,李泽文这是打算“送客”了。现在还不到晚上六点,她没那么想回家,很想和李泽文再聊一聊他的查案思路,奈何“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她只能无语地和自家教授对视几秒,再无奈地钻进一辆出租车内。 “我回京的这几天,蒋园会呆在南都,你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因为忙碌没有接听,就给蒋园打电话。” 李泽文对她颔首,折返回了大堂。 第86章 送走郗羽后,李泽文回到套房内,蒋园正对着贴满照片的白板一脸沉思,周翼正在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晚上九点的航班,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李泽文返回自己的房间内收拾行李箱,一旁的蒋园对他汇报今天的卓越收获。和蒋园的估计一样,李泽文对其他信息敏感度不高,唯独“少年犯”三个字让他脸色微变。 “程若参与抢劫?” 事实胜于雄辩,蒋园靠着墙边的立柜,拿出手机悠然播放了录下来的聊天内容。 “我让线人在系统内找程若的相关资料,一切都需要。不论是死亡事故调查报告和犯罪记录都仔细找一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李泽文把一叠衣物放入行李箱中,又回头冷静看了蒋园一眼:“问题在于,犯罪记录是否还存在。” 蒋园摊了摊手:“的确,我的线人也有这样的担心。他说,拿到死亡事故的报告不太困难,他已经查出这份报告收录在派出所的档案室,最迟后天就可以拿出来。但程若的犯罪记录就存在一定的困难。你知道的,著名的未成年人犯罪记录封存制度。” 这些年来,国内的司法系统学习美国的倾向很严重,这样的“学习”是好是坏暂且不论,但一个具体的措施就是对未成年犯罪者的保护力度加强。 这样的举动大体上是无可厚非的,青少年代表着未来,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对青少年都秉承保护态度。偌大一个中国,人口众多,确有有很多年纪轻轻却误入歧途的少年,他们犯罪的原因大概率是不懂事和不得已,国家应给他们改正回归正途的机会,所以少年犯的记录保管得相当严密。 严密又指两方面,比如犯罪的时候不满十八岁,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的,法律规定对相关犯罪记录予以封存,这样的封存不是说笑的,严格保密,查询权限极高——至少普通警察是绝对查不到的。 “如果仅仅是封存着,还是有办法可以想。问题是,程若死了。”蒋园神色凝重,“根据档案法,如果没有特别情况,少年犯的犯罪档案会在某人死后的十五年就会销毁。也就是说,如果赵佩茹没有记错,程若进了少管所一年半,那今年就是程若犯罪后的第十六年。如果司法机关严格执行了档案法,程若的档案大概率已经被销毁了。” 李泽文“吧啦”一声扣上行李箱的盖子,又设置了密码锁。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嗯?”蒋园直眨眼,“什么办法?” 李泽文的回答是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徐队长吗?你好。” 和徐云江见面之后,李泽文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虽然李泽文身边已经有了蒋园这个极为强力专业的消息来源,但既然徐云江承诺“有事可以找我帮忙”,李泽文也不会不使用这个消息来源,没有任何人会嫌自己的消息来源太多。 寒暄之后李泽文切入正题:“徐队长,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想知道什么?” 李泽文能从电流声中感觉到徐云江的轻微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