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可不想坐在这里当元昼的看板郎,被一群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屁孩儿看来看去,于是坐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其他妖分散在南区的各个角落,司年或是站在附近看了一眼,或是上去打了个招呼,停留的时间都不长,但饶是如此,等他巡视完大半个南区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打孔桥附近。 打孔桥跟上次司年来的时候一样,似乎没多大变化。他转了一圈,最后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小馆子坐了进去,点了一份疙瘩汤和一碗炸酱面。 疙瘩汤还算开胃,可炸酱太甜,败笔。 司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从他坐的位置看出去,前面的一栋建筑被施工围栏围了起来。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家艺术馆,之前段章跟他介绍过,因为那里就是打孔桥原来的位置。 “据说是换了老板,里面在重新搞装修呢。”店老板如是说。 司年听了一耳朵,也没放在心上。眼看时间还早,他又溜达了一会儿,准备去最后一个地方——寸头工作的歌舞厅。 歌舞厅这个名词,在司年上山之前还没出现,在司年下山之后却又已经过时了。滚滚浪涛将它埋没在时代的洪流里,代之以更时髦的新词,可在南区这块相对老化、又混杂的区域,却仍有它的踪迹。 藏在繁华都市高楼影子下的偏僻街道里,新式的理发店旁边就开着这样一家店,老旧的牌匾上甚至还装着极富年代特色的彩灯。再往里走,犄角旮旯里还有家半地下室的网咖,共享单车杂乱地停在门口,一辆歪着,一辆倒着。 司年站在歌舞厅门口望出去,街对面的围墙里,还有栋拆了一半的废旧楼房。夕阳的余晖正巧从那断墙处越过来,忽的投射出一股荒凉。 寸头这家伙,平时看着最老实,可最爱打架的元昼跑去卖早点,他倒是挑了这么个地方,也不知怎么被他找到的。 这歌舞厅还有个非常艳俗的名字,叫双响炮。 不过这地方虽偏,行人倒是不少。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踩着平衡车从司年身边潇洒掠过,两三个志愿者正在路边遮阳伞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所有矛盾又单一的元素混杂在一起,构成了老城南的一个缩影。司年站在歌舞厅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人赫然是段章。 司年挑了挑眉,本想拒接,可忽然想起段章是在伦敦,而此刻的伦敦应该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喂?” “我还以为你又不接我电话。” 司年不接这话茬,反问道:“您这时间不睡觉,是在修仙吗?” 段章轻笑:“刚处理完一些事情。” “挂了。” “这么不愿意跟我说话?”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小朋友好耳力。” “我耳朵确实很好,胃不大好。今天饿了很久,宵夜还没送来。” 哟,又开始打苦情牌了,真是一点都不矜持。 司年对此深表怀疑,又觉得装病这招段位太低,倒像是段章真的胃不舒服,大大方方地在博同情。这才像他的风格。 不过段章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你呢,在做什么?” “我啊。”司年抬头看了眼歌舞厅的招牌,忽然笑了笑,说:“我在外面玩啊,歌舞厅,你要来吗?” 第30章相见 段章来不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想象。他能想象出司年穿行在欢乐场中的样子,冷淡疏离,可笑起来的时候,又摇曳得像罂粟花。 他问他,要来吗? 像是邀请,实际上却是坏心眼的报复。 司年气顺了,段章的气可就不顺了。 特助觉得,今晚的副总心情似乎不大美。打包来的夜宵没吃几口,却又配上了酒,嘴角还带着笑,一双眼睛却黑得发沉,看得人脊背发凉。 蓦地,他听到段章说:“我觉得我的胃病应该更严重一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