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沈宴什么都不告诉她,什么都不说。那是因为她猜不透沈宴,不知道沈宴的想法,就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做。那是因为……她自然可以给自己找千百个理由,但是又何必?她不是玩不起的人。 刘泠声音没起伏,根本没因为徐时锦的话产生怔忡之类的影响,“没有特别喜欢,一般喜欢而已。” 徐时锦望进她的眼睛,实在看不出刘泠的想法,只好放弃。 刘泠对沈宴的出身一点都不了解,她不问,沈宴那么高傲,也不会主动跟她说。 沈宴说他和刘泠不是一路人,是大实话。一个是郡主,一个是锦衣卫,看起来还勉强搭配,但实际论起来,恐怕阻碍并不小。 刘泠对沈宴一无所知,徐时锦却是知道的。 她知道沈宴迎娶刘泠的可能性有多低,她更知道刘泠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的可能性有多低。 阿泠是活得很苦的一个人。 她出身光鲜,但无论是父亲那边,还是外祖父那边,抑或陛下那边,没有一方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她长这么大,一直是靠自己。 徐时锦也一样。家族没有带给她什么,带去的多是伤害。她活到今天,看起来这么好,靠的也是自己。 徐时锦总想着:她和阿泠之间,至少有一个人,要能看到所谓幸福的影子吧? 花溪夹杨柳,湖面平静无波,头顶桃花纷落如雨。阳光下,徐时锦映在湖面上的影子像会漂浮一般,在花雨中模糊一片。她的声音一贯婉约温柔,“沈大人吗?我并不了解。他说和我熟,大约是卷宗层面的熟悉。锦衣卫的情报,很是厉害。邺京里有名号的人物,沈大人都该有印象。” 刘泠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 徐时锦笑,“没错,如你所料,沈大人应该很清楚陆铭山这个人。陆家人嘛……应该和锦衣卫打交道很多。沈大人在锦衣卫中手握实权,与其说和我熟,倒不如说他和陆铭山熟。” 徐时锦笑得幸灾乐祸,“而这两个人物,竟然一个是你的未婚夫,一个是你的现任情郎,左拥右抱,你运气真好。” 刘泠却笑不出来。 她低声问,“你说陆铭山会来,他什么时候会来?” 她并不想见到陆铭山。 “我是骗你的,陆铭山不会来。”徐时锦笑容加深,“至少我离开邺京的时候,他并不在邺京。他们陆家的事,我不方便打听。我只知道,他很久没回邺京了。不过你放心,他会去找你。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曾经的爱人,这样两个人凑到一起,陆公子怎么坐得住?” 所以说,在回邺京前,陆铭山会来找她? 刘泠心情低落,手脚发凉。她对陆铭山的感情是真诚的,她忘不了。所以她害怕他。为什么不能再也不见面呢?非要坐下来聊一聊? 有揍人的本事,有报复的本事,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贫嘴? 她真烦那些。 有些不舒服,头又很昏,刘泠觉得脖子被掐住般,勒得快喘不过气。她手摸上衣领,忽然想到自己脖颈上那行小字。那天她被沈宴气得受不了,现在却又觉得自己找到了动力——有沈大人在后面站着,好像前路也没那么艰难。 只是她的沈美人,已经把她忘了吗? 为什么她不主动,他就不找她? 心里才这样想,回去的时候,就在院子里见到了沈宴。他没有穿飞鱼服招摇,就是一身普通的全黑交领窄袖,棕色皮革的束袖和宽腰带,靠坐着黒木廊柱,一腿垂地,一腿踩着栏杆,手撘膝上,坐姿大开,难得的在简洁明快外,更是潇洒无双。 沈美人细腰窄背,五官清俊。他转头,目光深邃,不知是不是错觉,刘泠总觉得他的眼睛盯着她围得紧实的脖子看了许久。刘泠面上无动于衷,耳根却有些红。 她吸口气,在侍女互看中,走向廊下坐着的美青年,语气淡定,“沈大人找我有事?”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