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了。”紫麒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从霍延年手上接过了马鞭。 霍延年大概是是明白了,紫麒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找什么朋友,她只是不想令纤纤失望。只是什么样的朋友竟会被万花楼押在柴房里做小倌?纤纤又是怎么认识他的?无数问题袭来,令他坐立不安。 而就在这时,车身震了一下,马儿一声长嘶,划破了初晨的寂静,紫麒竟驾着马车,赶上了驿道。霍延年一时没稳住,额头差点撞上木板,好在是学过几年功夫,暂时稳住了身形。 东方一缕曙光突破了云破,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倏忽而过,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就算人是朱红杀的,我们也不能告诉纤纤知道。”纤纤没有朋友,一来因为生得太过出众,二来,也是因为特别地呆愣娇憨,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她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霍延年不想让她伤心。 “没想到有时候你还挺聪明体贴的。”紫麒在外头老气横秋地竖起根大拇指,但话里还是讽刺的意味多一些。 霍延年忽然就觉得,能忍得紫麒这臭脾气的人,大概是可以把全天下人都当成朋友的。 他深深地看了纤纤一眼,趁着紫麒没注意,心满意足地伸过手,替她捋了捋鬓边的发丝。 还是纤这傻丫头贴心,除了贪吃和一点点滥好人,别的缺点都可以忽略。 后来霍延年才知道,这是紫麒第一次赶车,还是看着他现学的。小丫头极其聪明,好些事情能一学就会,根本是和纤纤走了两个极端。 这一路上,多半也是紫麒在照顾纤纤,霍延年想插手也插不上。小丫头做惯了丫鬟,为人处事自有一套,她简直将纤纤捧在了手心。 一个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人好成那样的?就算是朋友,也只是三个月的朋友啊。霍大公子心底满是疑惑。 而他就是带着这满腹疑云,同纤纤还有紫麒一起回到蟠龙镇。 纤纤倒是有福气,一句晕车,就晕了一上午,霍延年和紫麒两个疲于奔命的时候,她还在梦里吃红烧狮子头,等到吃完红烧狮子头醒来,人就已经到家了。 霍延年不顾紫麒的冷嘲热讽,亲自下车去通知了柳老爹。 柳夫人闻讯,便像一阵风似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纤纤就哭开了。 “纤纤,你到底去哪了?娘担心死了!让娘好好看看!”纤纤已经十六岁了,就算是生得稚气显小,那也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家,柳夫人生怕她在外头吃了亏,只恨不得将纤纤脱光了验一验才好。纤纤被她烦得不行,一个劲地推她。 “娘,你别掐我,疼啊!”是真疼,纤纤挣扎着要从柳夫人怀里出来,可是柳夫人却卯足了劲和她拗。 “你也会知道疼?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娘的心疼不疼?你那个是什么朋友?带着你那么疯!”柳夫人真的发了狠,拧得纤纤嗷嗷大叫,直喊救命,柳老爹看这娘儿俩越来越不像话,连忙干咳了几声。 柳夫人拧够了,才得回过脸来,打量霍延年和紫麒。 柳夫人对霍老爹本来还有几分怨怼,但看在霍延年的份上,全给免了,目光睃巡一圈,终于停在了紫麒身上。 紫麒如今好好打理过了,身上那破烂衣服也都换成了芽绿的小裳,两根油亮亮地大辫子垂在肩两侧,配上不太合身的裙幅,一眼看上去,倒像个水灵灵的小蜻蜓,只是那眼神极不讨喜,那极度警惕而有无比灵慧的眼神,配上那张小巧的瓜子脸本就十分出挑,但更绝的是她那似笑非笑,媚如烟华的气韵。 十二三岁的光景,哪来的这样妖妖娆娆的韵味?一看就不像是正经家的孩子! 蕴在骨子里的狡狯与算计,更是像极镇西梅员外家的小妾。 柳夫人端起身子,抬起了下巴,露了三分气势来。 “你是教纤纤留书出走的?”语气里,恍惚多了丝责问。 “是……”纤纤大急,好不容易抢在前面开口,可又不晓得要从哪里说起,她狠狠地一跺脚,就想向娘亲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却被紫麒蓦然打断。 “是我教纤纤姐离家出走的,夫人莫要担心,我只是请纤纤姐去我家玩几天。”紫麒无视纤纤气吼吼地的样子,悍然挺起了胸膛,脸上镇定无比。 “玩几天?三个月也是几天?呵!你这小蹄,也不知道是谁教的,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若真是约了我纤纤去玩,又何必鬼鬼祟祟?又何需在我家后院的土墙上挖个洞?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嗯?”纤纤失踪后,柳夫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日探夜访的登徒子,可是姑娘家被人掳走了这种事,又怎么能让外人知道?除非是想害得纤纤一辈子不嫁人了。 “娘,不关紫麒的事,是她……”是她救我出来的。纤纤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柳夫人上前一大步,一记耳光,结结实实地打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