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尽地在面上渲染无知,仿若这一路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人在送我,导致我连车标logo都懒得看:“很贵?” 还好刚刚上楼,进家门前,我拍了好几会脸颊,把那些点了笑穴基本没救的面部肌肉给强制回原样,这会顶多只有眼里有些回味的快活吧,才不至于让老妈看出更多的端倪。 老妈避开我走向灶台,大概是要放过我了:“反正价格不便宜。” 我在她掀开锅盖的第一秒,赞叹着转移话题:“好香啊,烧得糖醋排骨?” “就你鼻子尖,是糖醋里脊。”谢天谢地,她总算走上我临时搭建的话题路了。不过很快,她在用铲子翻动肉片的同时,注意到我手里的装书袋了:“你手上拿的什么啊。” “噢,几本书,”我抬高那一些压得我指腹有些发疼的重量:“等吃晚饭的时候再跟你们讲。” 说完我就蹿回了自己卧室。 老妈,请姑且原谅我的欺骗和拖延,再让我准备准备吧,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份,我都要在最恰当的时间,找到最合适的机会,再把对那个人的执着和爱恋告诉你们,我的家人。 其实江医生也是为了如此吧,他本打算在小区门岗处就让我下的,但问了问我家楼号后,发现抵达目的地还有一段挺长的夜路,最终还是选择就把车开进来,停在楼道口。不过他依然没下车来送我,也在担心我家里人看见他吗? 真的真的是非常地下恋情的感觉,在外人前,要不动声色,不能当众情绪化,只能偷偷想念,走向家里楼道,也不准一步三回头;——可光是这些都让我满足得像点了大份的豆浆油条,油条蘸着豆浆吃,咬起来酥酥脆脆,每咀嚼一下都会滋出一点丰厚的甜味,吃完一顿管饱一整天。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的时候,我随意一提了一下要报考事业单位的事情。 “考哪儿啊?”爸爸对我的新决定有些讶异,舀汤的勺子都卡在大碗口顿了下,随后才继续:“我记得你不是很讨厌公务员事业单位银行么,说压抑发展泯灭本心。” “我说过吗?估计那时候年少轻狂,”我装死装失忆:“估计考省人医吧,没几天省里卫生厅就要开放报名了。” 奶奶一听笑开了花:“这个好,离家近,稳定,在医院混熟了,以后家里人看病都方便。” “对啊,”我见机附和,装出玩笑的样子:“说不定能找个医生当男朋友,以后你们在家就能看病啦,对不对。” 一桌人都共同笑出声,其乐融融。 爷爷眼皮子耷在那,眯得很欢喜:“是啊,小含就是比我们有想法,考虑得更远。” 老年人都爱求个稳妥,尤其家里晚辈是女孩子。 有祖辈的加持,父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而且事业单位本身就是大热的毕业选择,我爸基本是秒妥协:“随你,考考也没什么,”他又想起什么:“诶,那你公务员考么?” “应该……也考。”回答不考肯定会让他们生疑,毕竟复习的都是差不多的教材,属性也是格外相近的岗位:“反正这些都考下吧,看的书都差不多,不考白不考。” “嗯。”爸爸点头,从我的考试话题中抽离,继续单位和生活事物的琐屑了。 我边吃饭边分神倾听着他们那些让我一点不感兴趣的交谈,告诉他们这个应该算是在打桩基了,今后就努力一天一根木头地黏好栅栏吧,惟愿有一天我说出真实目,爸妈心里已经形成一片有关“江医生”之印象的商品房了。 ## 自从在饭桌上宣布过要参加事业单位考的消息,好像全世界就一下子都知道了。 没过两天,我就在一次洗完澡后,接到了季弘的电话,上次通过话后他就沉寂了一阵子,还以为他不会再找我了呢,结果今天忽然二度联系。 他从我长年就职于ibm(international big mouth,国家大嘴巴)、并且是当局骨干成员的好闺蜜那获取了最新情报:“听康乔说你要考省人医啊?” “嗯,是啊,快毕业了,考着玩。”人一生中要有多少次,在与人通话交流时,必须言不由衷地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