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醒你,说下个月还会来,不急的。”谢崇华坐在床边笑道,“我也不忍喊你,睡得多香,舍不得。” 齐妙身体一趴,趴在他怀里,动作吓了他一跳,“小心身体。” “都是第二胎了,哪有那么娇贵。”齐妙失笑,“你怎么比我还慌,玉儿都会喊爹了。” “生第五胎也会慌。”谢崇华搂着她,又提了薄被盖在她背上,“我不疼惜你的身体,你自己是不会理会的。就当是为了孩子,夜里不要等我,早点睡。”他想到方才岳母说的话,心下愧疚,又道,“我会尽量早归。” 齐妙想说他忙他的,她不急。只是鬼使神差的,还是应声,“嗯。” 原来心底还是盼着他能常在身边的,带着小小的自私,只是没有埋怨,上进些,总是好的。 早上衙门来了一份公文,慕师爷看了一眼,便送去给谢崇华,说道,“是知州衙门来的,让大人尽快审好各类案件,体察民情,不要出纰漏。” 谢崇华毛笔半落,问道,“怎么突然来这样一份公文?” 慕师爷笑道,“大人忘了,按照每年惯例,巡抚大人随时会来。您若做得不好,知州大人也会被牵连的。” 谢崇华恍然,慕师爷又道,“按照历任大人的习惯,公文来了后,会将城中商贩整顿一番……您之前已经颁布公告这倒不必了;那就还有疏浚河道,您也做了……还有……”他接连罗列几样,好像这谢大人都已经做了,苦笑,“只剩下打扫衙门了。” 谢崇华笑笑,“一切照常吧,这一年来不都是这样过的,不必特地应对。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是开了按院的大门,巡抚大人随机翻案查看审问,我也问心无愧,除非有所遗漏,亦或我断案不公,真被查出,也是我的过错。” 慕师爷也死心了,“我也这么觉得。” 今年不用应对巡抚暗访,整个衙门中人都觉意外,却又意料之中。 到了七月,巡抚未来,倒是久旱的太平县终于迎来雨水,磅礴大雨足足浇灌半月,滋润了农田,渗透了地底,充盈了河堤,喜得全县的人都觉活了过来。 因谢崇华在河堤干旱时仍让人修筑巩固,因此大雨不停也没有影响,反倒是蓄了不少水。反倒是附近几个县听说因大雨导致河堤坍塌,旱灾刚过又迎水灾,苦不堪言,急得向朝廷申请开仓赈灾,唯有太平县早做准备,没有向上奏请。 大雨过后又迎小雨,谢崇华早上打伞去了前衙,刚进去不久,还未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击鼓声,一阵急促后又陡然停下,听着异常。他遣了衙役去瞧,不一会那衙役就跑回来说道,“是个女子击鼓,被旁边十几人阻扰,所以突然没了声,小的喝声,那女子便扑了过来,说要状告那些人。” 谢崇华皱眉,“快升堂。” 等衙役出去不久,谢崇华也去了大堂,一瞧堂下那披头散发淋得浑身湿透的女子,不由意外,宋寡妇? 和她一起跪在一旁的约莫有十一二人,男男女女老人青年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怒视宋寡妇,更有老妇骂道,“不知廉耻,败坏家门,你如何有脸见你亡夫?” 宋寡妇面上有伤,冷冷一笑,咧得脸上伤痕又裂了些,血随发梢雨水同落,目光定定,“只有你儿子对不起我的份,我可想不起什么时候对不起过他。” 老妇气得跳起来,伸手就要打她。谢崇华喝声,“不许放肆。” 衙役眼疾手快,将杀威棒夹在两人中间,用力一歪,老妇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不敢造次。 谢崇华开口问道,“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宋寡妇朗声道,“民女宋喜,状告贺家、宋家上下共计二百一十三人。” “贺宋两家与你什么关系?” 宋寡妇瞧了他们一眼,说道,“贺家乃是民女夫家,宋家乃是民女娘家。” 已经审案无数的谢崇华还是头一回碰见这种诉求,连在旁记录的赵押司也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意外,还是提笔记下。 旁边的人又破口骂道,“大逆不道,不知廉耻,不要脸。” 谢崇华一拍惊堂木,“不得喧哗。” 宋寡妇拨去贴在脸上的湿发,双眼一露,更显泼辣,“民女是大河县人氏,年十六嫁入太平县贺家贺聪邻。三年后丈夫不幸身亡,一直守寡至今。今年遇到良人,便寻思再嫁。谁想贺家阻扰,民女逃回娘家,谁想娘家又将我送回。夫家将我痛打一顿,关在柴房中,几日不给饭吃,还同我东家说我不舒服。今日民女侥幸逃出,差点又被他们捉了回去。” 这半月谢崇华都是让弟弟去仁医馆那儿拿补药,倒不知宋寡妇几日未去。他听邵大夫说过,她的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