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正好看到了,笑着解释道:“我把我嫁妆当了。” 孔熙微微一愣后,反倒笑了,更有些佩服她。敢擅自当掉嫁妆,并且说起来这么轻松的人能有几个?要知道他父亲的同事里,仍有好几位守旧的还给自己的儿女定了婚事呢。这上千年的陋习哪时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而这位顾小姐虽然出生于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婚约,可骨子里和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顾舒窈将租赁的合同拿到手,才又和孔熙一起去了顾勤山租住的洋楼。 顾勤山正拿着先前那张店契头疼,铺子盘下来,却又没有西药卖,这买卖怎么可能不亏? 顾勤山没办法,连着给殷鹤成的那位姓赵的副官打了五、六个电话,想着看殷鹤成是否能帮忙,可人家却以各种事由推脱了。顾勤山这时才想起顾舒窈跟他说的,殷鹤成肯帮他无非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绕过她去找殷鹤成有什么好处? 罗氏在一旁干着急,这两天顾勤山心情不好,总拿她出气,她只好去安慰顾勤山:“毕竟舒窈马上就是殷府的少奶奶了,没事去得罪这个亲妹妹做什么?她想当家就让她当吧,你是她哥哥,只要别去跟她争跟她抢,总归不会让我们饿死的!” 顾舒窈之前也跟她讲过家里这哥哥嫂嫂的事情,罗氏说这话的时候,顾舒窈和孔熙刚好进门,孔熙听见了,只觉得痛快,看着顾舒窈笑了出来。 顾勤山和罗氏这回终于老实了,看见顾舒窈回来,欢欢喜喜地迎她进门,吩咐佣人拿最好的茶叶出来,把她和孔熙当贵客招待。 罗氏见孔熙的气质谈吐和她之前遇到的女人都不相同,想着许是殷家的什么亲戚,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笑着问顾舒窈:“这位小姐是?” “这位是孔熙小姐,就住隔壁,现在在燕北女大读书。” 罗氏从来没想过女人还能读大学,连着啧了好几声。人就是这么矛盾,罗氏一面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打算送两个女儿上学,可真正看到孔熙这样的读书人,却又发自内心地羡慕。她又想起顾舒窈,都去帅府做少奶奶了,还被少帅送去女中上学,想必学历还是重要的。 这样想着,罗氏待孔熙格外客气,“孔小姐,以后常来玩,反正都是邻居,也近!” 正好梅芬和兰芳在客厅里坐着,孔熙回过头指着梅芬问了句,“你想去上学么?你现在这个年纪过阵子正好能上小学了。” 顾舒窈其实一直也有这打算,梅芬看了一眼顾勤山不敢说话,顾舒窈暗暗却有了打算。 罗氏看着顾舒窈脸上有笑意,连忙抓住顾舒窈的手,套近乎道:“昨天帅府派了个洋大夫过来,给你哥开了些药,说以后每隔五天来一次,要帮你哥哥把毒瘾戒了。我想着也只有你这样挂着你哥哥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也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之前是我和他糊涂了,你别见怪。” 顾舒窈才与殷鹤成提过一声,那次他们一说完他便去北营行辕了,她原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军务繁忙或许忙忘了,不成想他居然已经派了医生过来。 顾勤山嘴拙,又在妹妹面前拉不下脸来,之前一直没说话,听到罗氏这里才连忙点头:“妹子,哥对不住你!哥以后听你的,只是现在帅府不肯帮忙……” 顾勤山依旧三句话不离帅府,连孔熙都听不下去,摇着头看了眼顾舒窈,顾舒窈直截了当道:“我已经和殷鹤成说了,他已经答应不插手这件事,我在法租界已经租了一间店面做药房,如果您看得起,可以来给我帮我张罗。如果您看不上,我就另外请人,您也可以自己去城西开您的药房,照样当您的顾老板。不过……”顾舒窈顿了顿,“这座洋楼请麻烦您腾出来……” 顾勤山和罗氏异口同声:“愿意愿意,当然愿意。”罗氏又道:“都是亲兄妹,一家人,哪这么生分,哥哥嫂嫂帮妹妹做点什么事都是应该的,之前盘的那张店契都是你哥哥自作主张,倒时只能再想办法卖出去了。”顾勤山在一边忙不迭点头表示同意。 “三件事,一是鸦片慢慢戒了,二是送梅芬去读小学,学费我可以先帮着出,三是药房的大买卖依旧要过问我,不准去动用殷鹤成的关系,不能擅自做主,我每过几天都会来这边一趟,你们帮我准备一间卧室,我还会在这边留宿,答应么?” 顾勤山没得选,只能答应。孔熙望顾勤山那边瞥了一眼,替顾舒窈和梅芬高兴。 顾舒窈见顾勤山有些不情愿,又软硬皆施,对他道:“哥,药房虽在我名下,但是每年我都能给你分红,不过,如果你再违背你的承诺,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听到分红,顾勤山又乐意了,名面上还能让他做顾老板,又有钱进账,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条把家底都输空了的丧家之犬,这样的好事哪找去? 顾舒窈注意到,顾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