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近些天的眼里,除了方婉之几乎看不到任何人,连程远就坐在太师椅上瞪着这个兔崽子,刚消下去的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他现下对方婉之倒是没什么意见了,只是无端觉得这姑娘太柔顺了些。他家的兔崽子是个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再者,娶亲这件事儿,他是同外头那些阿猫阿狗一起听说的,跟个外人有什么区别? 连老爷子数十年坚持的理论都是棍棒出孝子,招呼也懒得打,掌风一抬照着连喻的后脑勺就挥了过去。 连喻侧身避过,一看来人是连程远,还挺开心。 他说:“爷爷?什么时候跟我去提亲?” 气的连程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他说。 “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成亲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知道的,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连喻皱眉。 他确实是忘了。 但是连程远之前也对他说过,以后找了媳妇也别来烦他,成亲的时候知会一声就行了,他懒得操心他的破事。 当然,这话也是气话。那个时候连喻二十五岁,连程远封地的那几个老伙计都抱上了曾孙子,他也十分的想抱,就安排了几个家世人品都挺出众的姑娘给他认识。奈何连喻一个都看不上,还给人家排场吃,气的他一怒之下就说了那样的话。 不可否认,连程远在对连喻的教育上,时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想出一出是一出。十句话里,几乎有九句是气话。说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哪句不是气话了。 所以现下的这种局面,还真不能全怪连喻不懂事。 连程远此人,小半辈子都戎马疆场,旁人不敢挑衅其威仪,久而久之便养刁了他的性子,容不得人忤逆,老了之后更是生出些岁月沉淀出来的小心眼。 不管是非对错,反正你到了成亲才跟老子说,老子少不得要发些脾气教训你一下的。再说,那方正是个什么东西?得了这么一门女婿,就差跑到四九城外再放顿炮了,他丢的起那个人?! 然而连程远忘记了,连喻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子,脾气秉性虽没完全的随了他,但性子也是不好的。 埋怨到后来,连喻也有些恼了,虽没有顶嘴,语气也不算谦逊。 方大姑娘窝在里屋的小窗户边上,很识大体的没有出去,然而外面的火药味却是越来越浓。 最后方婉之看不下去了,撩着帘子从屋里出来对连喻道。 “下午不去衙门了?” 本是要替他解围的。 连喻却没走,坐没坐相的往太师椅上一窝。 “不去了!” 态度极其的不好。 方大姑娘对此人的恶劣性子早已习以为常,管你态度好不好,伸手一指台阶上的肥猫,横眉道。 “不去就把王守财身上的毛梳一梳。” 连喻就一声不吭的走到台阶上给猫梳毛。 看的连老爷子一怔。 方婉之又走了两步给连程远添了茶,温声劝道。 “爷爷莫恼,这事儿确然是我们两个小辈做的不周全,您老心情不好只管说他,没的气坏自己的身子。方家是小门小户,我能嫁给连喻确然是攀了高枝。但是这高枝既然已经攀了,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攀不起。” “我知您在外定然听到了些事情,我父亲的为人也是贪图富贵了些,但平生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了了不得的女婿想要炫耀,实际上那心思就跟捡了块宝贝回了家似的。开心的过头了,难免失了些分寸,还望您海涵。” 一番话说的实实在在,又十分的得体。 连程远承认,他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孙媳妇。 再看一看窝在一边给猫顺毛的连喻,心底哼哼一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