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多少?” 吴霁运脸色变了变:“十不存三。” “刘云飞呢,刘云飞伤势又如何?”我继续问道。 “送去落雁镇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事,旦夕祸福,现在还不好说。” 看着身边那百名将士期盼的目光,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随后淡淡说道:“城主安北将军以及护府的千名精锐已经被杀,但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守城,也不是加固城墙,更不是占领城镇……”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吴霁运不解道。 “找出将士们的尸体,将他们送回落雁镇安息。” 从带来的四千人,到现在的两百人不到,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二百名将士在一声令下后,全都疯了一样徒手搬开一块块比自己身体还要大上数倍的城砖,将昔日战友的尸体从废墟中挖出,但是绝大部分都经受不住巨石的砸落,变成了一具具模糊连人形都分辨不出来的血葫芦,可是咱们依旧专心致志地将这些尸体拼凑完整,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全都运送到了渡口。 “回去之后我会尽快安排剩余在落雁镇可用的人全都赶来听你指挥,拿下五原城几乎的代价太大,千万不要再让它有任何的闪失。” 叮嘱万吴霁运之后,我乘上了黑龙战船,带着数千名战士的遗骸,朝着落雁镇缓缓进发。 “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女子,并不是你所要找的吴山公主。” 站在船头,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消失已久的邪十三的说话声,我不禁一愣:“你怎么知道?” “虽然她和吴山公主长的很像,但从气质上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俩并非同一人。” 我微微皱起了眉,“你是说,萦尘?” 邪十三没有说话,我回想着昨晚的那昙花一现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要真是她回来就好了……” “你昨天晚上就那样放那小子走,就不怕他临时变卦,屠了落雁镇满门么?”邪十三岔开话题道。 “他就算是打算屠落雁镇,我当时也没有能力可以阻止他,再说,任何的机会不都是搏来的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大胆,那可是整个落雁镇的性命啊……” “如果当时不是我极力压制住心魔噬体,恐怕你还会做出比这更疯狂的决定。”邪十三淡淡道。 “看来我又逃过了一劫。”我苦笑道。 随即看着手中的长剑,还有新长出来的手臂,说:“那个老头呢,我还没有谢谢他,帮我重生了断臂。” “剑奴易主除了对你的身体要求极为苛刻外,他也需要一个长时间的适应过程,放心吧,短时间他不会出来捣乱的。” “至于你的断臂,你本身就没有实体,这么磅礴的剑魂入体,别说再长出一条胳膊,就算把你变成八臂哪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随即叹了口气道:“虽然此举拿下了五原城,可吴山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五原城,还是说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其实你不必多虑,即便没有见到你相见的人,但是你得到了更为珍贵,和身处目前境况的你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是说神剑决?”我诧异道。 邪十三轻叹一声:“没错,有了之前十二恨剑法做基础,再习得神剑决,对于现在你的来说,是跻身强者之林,一躁声威的最佳时机……” 邪十三说到这里就沉默了,我不解地等了片刻,问道:“然后呢?” “没什么,就是怕你学的太过杂家,到最后一无所成。” 我闻言一笑,看着滚滚流淌的河水说:“朝不保夕的时代,谈什么最后呢?” 黑龙战船一路乘风破浪,逆流赶往落雁镇,等到了镇上,已是当天的深夜。 船行尚未停靠在岸,便能见到落雁镇渡口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头攒动,布满整条河岸线的火把为船行照亮了航行的道路,可是沿途却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烟冥露重霜哀嚎,声悲色惨侵征袍;据鞍顾盼度沙碛,纵横白骨余残烧……” 悲壮的歌声在夜空中嘹亮,伴随着“哗啦啦”的河水深深入耳,所有在战船上护送尸体的将士全都肃然起立,像一杆杆旗帆屹立在船头,河风吹过脸上的刀痕,刚毅的眼神里难掩痛苦和悲哀,许多人都咬着嘴唇看着岸上的灯火,可是当歌声响起时,就再也忍不住,泪水划过眼角,单手捶胸,示意出他们最崇高的礼节。 我现在最怕看到这种场面,船停靠岸之后看着站在渡口上苦苦等待的江老大,说了声“全交给你了”,便纵身朝着镖局的方向跑了过去。 玉姐垂首站在镖局门口,见我来,眼睛轻轻眯成了一条线,远远地就伸出手拉着我说:“瘦了。” 满心的痛楚在此刻烟消云散,任由玉姐拉着我绕开镖局往后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