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完了后,出乎意料,我没听到,想像中的安慰还有老师,家长们经常用的大道理灌输法。什么,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你现在,就该以学习为主。什么,其它的不用想,什么考上好大学,比什么都强云云…… 我没听到这些说法。 我听到的是这样的话。 “命数,命数!天意,天意啊!” 马彪子咬了牙,脖子青筋高高突起,仰头,念叨了两句,末了他一背手,挺了身,腰杆子板的笔直对我冷冷说:“想学拳,得先过我的考核才行!你顶着住吗?” 就这么一刹那。 马彪子陡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是那个,啃猪手,喝啤酒的卖鱼老头儿了。 他像一杆枪,一棵挺直,耸立山巅的劲松。一身上下,全都是铮铮作响的钢筋铁骨! 我微微的一震。 顿了大概三到四秒的功夫,我对马彪子说:“顶着住!” 马彪子一转身:“好!跟我来!” 我想都没想,跟他身后,就走了过去。 我跟着马彪子,绕过他住的小屋儿,一直往下走,沿一个小陡道,走到了大河沿儿。 河沿儿拴了一条小木头船,马彪子过去,把拴船的铁链子松开,一抖手,扔进船舱,大踏步就走进了船里。 我跟着,上船,然后身体微蹲,手肤着船舷,保持好重心。 马彪子也不说话,拿起横在船上的一个大竹竿,撑船,直奔河心划去了。 也是这时候,北边,来了一大片的乌云,远处天际,隐隐有雷光闪烁。嗖嗖的小风吹过,我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水汽味儿。 这是要下大雨了呀。 但显然,马彪子不想因为这场雨中止他要对我的某种考验。 他撑了船,一直往河心划。 东大河,不涨水的时候,河面差不多有二百米宽,也算是一条很大的河了。 我们划了船,一直到了河心偏对岸的一个地方。 马彪子这时收起竿,背手,转身,淡淡对我说:“会游水吗?” 我点头:“会,狗刨!” 马彪子看了眼天空,又低头问我:“能游多远?” 我想了想:“七八米吧!” 马彪子冷哼:“把衣服脱了,跳河里,游到咱们来时的那个地方。你能游过去,不喊救命,我马彪子,就传你一些入门的功夫。但只是入门功夫而已。我跟人立过誓,这一辈子,都不能收徒,所以,我做不了你师父。” 我呆了呆,复又问:“入门功夫,入门功夫,能打吗?” 马彪子重重哼了一声:“入门功夫能打吗?可别看不起入门的基本功,把基本功学好了,六七个练家子都近不了你的身!” 我一喜:“好!我听你的,我,我现在就游!” 四月底的东北,天儿冷着呢。 那河沿,都还有没化干净的冰茬儿,这水有多冷,就可想而知了。 我可能是让齐凯给我气的,也可能是让马彪子激的,一时间,忘了这天儿有多冷,水有多凉,自已的水性,有多么的烂。转眼,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后,我把衣服往船舱里一扔,搂了胳膊,走到床头,作势正要跳,马彪子说话了。 “人,办什么事儿,都得有个精气神儿领着,你这姿势,哆嗦的跟个小鸡儿似的,就这胆气,你进水里,不得让这大河里的水把你给激死了?记着,人,是活是死,甭管怎么着,那口胆气,不能破,不能泄!” 我一怔,然后没跳。 马彪子怕我不明白,又继续说:“想要经得住这凉水激,你得拿出单刀会群雄,刀起人头落的胆气出来。没那个胆气,你回去吧!回去,继续过你的窝囊日子!” “记着,别当那是凉水,就当这是水,然后,把咱们要办的事儿,给办了!就是这么简单,多一句废话没有!明白吗?” 马彪子说这番话时,不知为何,竟再无半点的东北口音。 我又是一怔,转瞬,我想起了书中的大侠,古时的豪杰! 也是这么一刹那,一股子热血,打从我心口窝,就跟着心跳的节奏,砰砰地传到了四肢。 我忽然想起了一位壮士说的话。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天晓得,这时间,我脑子怎么冒出大刀王五的话来了。 但不管怎样,腔子里的那口热血,它活了! 马彪子这时看了我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