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已经走到楼梯口了,然后他停顿了很久,忽然说:“公子,我有办法留下灵犀姑娘。” 蓝贝贝兴趣缺缺:“哦。” 乌鸦一步步地往下走:“其实很简单,只要……”声音几不可闻。 蓝贝贝伸长了脖子:“只要什么?”眼看乌鸦要走出屋子了,他只好跟着下楼,噔噔噔地踩着楼梯,嘴里道:“你站……啊!”然后他整个人咕噜咕噜咕噜地从几十层台阶上滚下来,又在地板上翻了个滚才停住。蓝贝贝被摔懵了,半晌才嘶吼道:“死乌鸦,我杀了你,啊啊好疼来人啊!” 乌鸦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那块被拆下来的的木质阶梯。他把木板放在地上,平静地说:“这就是我的主意。”转身走进院子,提着榴莲轻快地走了。 蓝贝贝的腿骨刚愈合,又再次被摔成两截。他躺在床上吚吚哑哑地喊疼,灵犀见他这样,只好暂时又留下了。 乌鸦一点悔过的心态都没有,他没事人似的在院子里挑水。宽宽的扁担压在有些发红的肩膀上,他脚步生风,两个水桶颤巍巍地晃荡。 一群丫鬟簇拥着灵犀从院子里经过,乌鸦提着两个空桶,出声提醒道:“灵犀姑娘,小心。” 灵犀这才转过身,发现这个小厮生的面如冠玉,不像是下人。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旁边丫鬟提醒道:“这是乌鸦,公子的随身侍卫。” 灵犀对他不大感兴趣,点点头就又走了。 留下乌鸦一个人好生失落。他发现失忆这种疾病对当事人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反而身边那些想对她好的人很受伤害。 蓝贝贝在灵犀面前扮演多愁多病的身,待人一走,他当即冷下脸来:“把乌鸦给我带上来。” 几个肌肉结实的大汉把乌鸦拎进来,呵斥他跪下,还用脚踢他的腿弯,做出很凶狠残暴的样子。乌鸦背着手站在那里,既不特别卑微,也不非常傲慢,就是很平等地注视着蓝贝贝。 蓝贝贝知道他不好对付,也知道全府的武人加起来也不及他一根手指头,所以蓝贝贝叫那几个大汉退下了,又沉下脸,很有威慑力地看着他,半晌才说:“你师父领你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乌鸦的师父是个世外高人,也是个手气很差的赌鬼,有一次输了一笔非常惊人的数额,几乎要被赌坊的人抓起来剁手了。蓝老板此时驾到,看见此人相貌不俗,遂免了他的赌债。他对蓝贝贝感激涕零,隔了几日就领了小徒弟乌鸦前来,要给蓝贝贝做三年的侍从。 乌鸦继续背着手,很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薄脆的纸,放到蓝贝贝的床前。 蓝贝贝扫了一眼,那是一张劣质的黄历,日期显示是昨天,劣质的油墨散发出不好的气味,他挥挥袖子甩到一边了:“什么玩意儿。” “就是说三年的日期到了。”乌鸦彬彬有礼说:“谢谢您三年来的照顾。”弯下腰鞠了个躬。又解释说:“推您下楼也是依照您的吩咐去做的,至少这样留住了灵犀姑娘。我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虽然你我相处的不愉快,但是我绝不会因此报复您,希望您不要误会。” 蓝贝贝气得说不出话了。 乌鸦见他不说话,觉得两人已经达成了和解,于是微笑着离开了。 他现在是游侠,可以去中原闯荡江湖,扬名立万,也可以去见一见远在北方山庄里的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或者驾一叶扁舟,去海外淘金。但是他哪里也没有去,他只是百无聊赖地在蓝府的花园里瞎转悠了一会儿,然后看见了在凉亭里赏花的灵犀。 说是赏花,其实是架了个铁炉子做烧烤,旁边丫鬟们忙着加炭,灵犀手里拿着竹签子,认认真真地在龙虾身上刷酱,旁边的扇贝在炉子上徐徐绽开,吱吱地冒着水汽。 乌鸦还没走过去,先咽了口水,然后他迈步走上台阶,灵犀也看见了他,再次流露出那种平静但是又若有所思的神情。乌鸦只好提前自我介绍:“我叫乌鸦,是蓝公子的侍从——昨天是,以后不是了。” 灵犀转过脸,继续做她的烧烤,丫鬟们嗤嗤地笑,一眼一眼地往乌鸦身上瞅。就整个蓝府男仆们的整体素质而言,乌鸦简直称得上出水芙蓉。 出水芙蓉很尴尬地站在那里,蓝紫色的烟张牙舞爪地往他身上扑,在辣椒粉、孜然粉、甜面酱的气味中,乌鸦期期艾艾地开口:“灵犀姑娘,我不认识失忆前的您。但是那个从小和您认识的人说,您有一个非常悲惨的过去,一个您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