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她也认。 但是小姐呢,那天生就是好命的,可自已就偏往坏了整呢? 至今她也没弄明白,好端端的,小姐怎么就狠心做出了抛夫弃子的恶行呢,那姑爷虽是性子淡了些,虽对小姐并不是百依百顺的,可别人不晓得,她这个贴身的丫头再清楚不过,那正经也是挺将就人的。 最后那段日子,小姐那般闹腾,他也只是冷眼旁观。 她这个自已人,都看不下眼,觉得小姐太过份了。 这还不算,后来干脆就趁着姑爷去奉化军整顿的工夫跑了。 她该觉得荣幸吧,还带着自个,可是跟着她,她又哪里过了好日子,一起沦落了匪巢,嫁了个人事不通的小屁孩,还拽得要命。 她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常在心里骂小姐不惜福,可是真偶尔见一面,却也责备不出来。 小姐现在好象什么不太在意了,那韩寨主最后没用强,也是觉得她大概真会死吧,被关在黑屋子里,她好象也浑不在意,整天琴棋书画的度日,也没哭哭啼啼的,甘之如饴。 她也挺迷茫,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要不要悄悄给吴地带个信? 但她还是怯手,一旦东窗事发,那韩寨主可不会轻饶了她们。 刚才她否认了那事,就是怕那韩寨主究根问底,一旦知道是吴地徐氏的女眷,她猜度有可能会被灭口。 晚上,那睡醒了的七当家被手下叫走,芷花在屋里收拾着,却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以为是野猫,也没在意,门却吱呀的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别出声。” 没等她喊叫,那人就低声喝了句,在这种地方,突然听到吴地口音,她惊疑交加的噤了声。 她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个不认识的,可是那眉眼间却也有几分眼熟,但她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老爷还是姑爷派来的?” 那人模棱两可的恩了声,却问道,“她在那个守卫最多的院子里?” ☆、第89章 雨雪战 屋子里比平日还阴暗许多,那万字锦窗格外面透着黑沉沉的,一点微光也没有,大概是个乌云蔽月的夜晚,密不透风的屋子更让人觉得沉闷。 “烧了吧。” 门口的寨丁熟稔地把门锁打开,从欠开的门缝里接过那一沓纸。 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每张纸上都是大片大片的墨迹,涂得黑雾浓烟的一团,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还是拿脚趾头执的笔吧。 那早上送去的上等宣纸,白胜霜雪薄韧如丝,听说比那锦缎都贵,日复一日,他都心疼了,幸好寨主是以打家劫舍为生,这要是寻常富户,摊上这等败家娘子,那日子也没法过了。 他就不懂了,怎么看,至少都是大户人家的闺秀,照说不都得通晓琴棋书画,这位呢,邪性了,没一样拿得出手,最叫人忍无可忍的就是她的琴音,人家要不幽怨,要不轻快,要不精妙细微,总有个动听之处,这位弹的,整个一魔音贯耳,让人心烦得不行,越听越是心乱如麻。 他感叹,老天爷终是公平的,给了这位独步天下的美貌,然后,把其它的都省了。 他端了盆去别处烧,回来时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寂静的夜里,铜锁被劈落地的声响分外清晰,一个人推门进来,潮湿新鲜空气携着泥土的气息灌了进来。 那人黑冠玄衣皂靴,身材挺拔如春松,渐渐走近,那张脸也清楚起来,冷峻的轮廓,乌鬓俊颜,深湛的眼眸,高鼻薄唇,尽管并不太熟,可是任桃华思索片刻,还是认出了这个人。 “胡副将?”她笑吟吟的道。 胡夷静静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她夜夜入梦太过刻骨铭心,他几乎以为这是另外一个陌生女人。 那绝艳的明光没有退减分毫,却凭添了另一种姿容风流,蛾黛妖娆眼颦春波,那细长潋滟的桃花目里他的影子,是漫不经心的掠过,神态娇慵懒散,罗裙款摆移步了那八仙桌前,从黑亮如云的发髻上拔了珠簪,挑了下烛芯。 “胡副将是来救我的?”那语气里分明没有什么惊喜。 “恩。” “我不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