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 穆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帐篷,宋冉望了望,起步就往那边去了。 任桃华漱洗完又吃了饭,想起徐宛雁,不由得有些唏嘘,她得以脱险,却丢下了徐宛雁,有失厚道,可是当时的情形,她根本身不由已,在途中,她刚提及一嘴徐宛雁,就被那人一句话堵死了,她爬了钱传瓘的床还用你操心?这消息真不一般的灵通,这才多久的事,她还只在猜测中。 这时却见帐帘一掀,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头闯了进来,目光如炬的上下拔量着她。 这老头其貌不扬,但任桃华知道这绝不是一般的人,要不然也不敢直闯她这个主帅夫人的帐子,而且这目光绝不带着善意,仿佛就好象要扒了她的皮相,正在刺探着她的精魂脉络。 “您是?” 老头大模大样的坐在了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我是军师宋冉,徐知诰的师傅。” 任桃华从来没听说徐知诰还有个师傅,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仍是给他行了一礼唤了声师傅。 宋冉哼了句不敢当,任桃华简直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在吴越的军营可好?” 任桃华呆了半晌,回了句还好,这句一答宋冉的脸就阴沉下来了,在敌营呆得好,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多余救你? “那个救你的张华长什么样子?” 任桃华摇了摇头,“那时侯天黑,他又长了一副络腮胡子,五官都糊住了,我什么也没看清。” 其实这话她也不算撒谎,可是宋冉听了这话,却认定任桃华没说实话在敷衍他,正沉着脸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穆宜的声音。 “军师,大人醒过来,要见您。” 宋冉一脸不善的离去。 任桃华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在这位军师大人跟前,她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连两天,徐知诰都是无声无息,她突生起了几分疑虑,一个被敌军掳去的妇人,是不是他觉着自已不干净了? 她在吴营里自然比在敌营自在,没人限制她,可她这个军营唯一的女人一出去就非常引人注目,她也不爱抛头露面,就在军帐里呆着,后来呆闷了就央穆宜给她寻了些纸笔来练字。 其间,陈洛来拜见过她一次,态度尊敬,恰到好处的巴结奉承,她还是没看出来他是否认出自已来,便是没认出来,这事也瞒不了多久,那童雪川即已知情,那陈洛知道只是早晚的事。 隔天,临天黑的时侯忽然变了天,狂风大作,下起了雨,跟随着电闪雷鸣。 任桃华最发怵这样的雨天,轰隆隆的雷声叫人不得安生,心惊胆颤。 她也睡不着,便靠在铺上发呆着,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帐门一掀,有人进了来,她吃了一惊坐起,定睛一看,差点以为自已看花眼了,就揉了揉眼。 那人进帐来便脱了蓑衣摘了斗笠,露出深色的直裰,他对帐外吩咐了声都回去吧,帐外是齐整整的应诺声。 她又揉了揉眼睛,只见那人墨眉清俊眼神深邃挺鼻薄唇,一张脸略显苍白清癯,精神状态却是不错的,不是徐知诰又是谁? 徐知诰看她的神情有些好笑,“你没看错,是我。” 她是真的挺意外的,这样的相见措手不及,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讪讪的道,“你怎么来啦。” “下雨巡营。” 徐知诰简略的答了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落在那张粗木桌子上,随手拣起她练字的纸翻瞧着。 她想起来,赶紧拖着绣鞋跑过去,劈手去夺,徐知诰愣了一下,任凭她把字纸抢去,然后撩眼皮瞅了她一下,目光深沉蕴着笑意的这一眼足以教她羞恼起来。 她忽然就想起许多年前,那时祖父让他指点她书法,他拿起她的大作观瞧,然后就看了她一眼,那眼光诧异难掩轻薄鄙夷,被那样一个清俊卓然的少年那么轻飘飘瞧上一眼,就算她年稚不识羞滋味,也不禁忸怩难堪起来,后来当然就下了苦功夫练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