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墙的柴房跑去,那处有个狗洞,上次她就是从那儿爬出去,若是曾老爷没发现就不会被堵上。 前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任桃华停下脚,蹲到了假山后,过来了几个人,她捂住了嘴巴。 “下官没,没说谎,确实在……云湖阁。”这说话的是结结巴巴的曾大人,那个养尊处优气定神闲的曾大人此时声音已是无比的惶恐。 “那是个假的,再不说,你的儿子小妾全要死。”是那个蒙面人头领略为沙哑的声音。 “不是,呀……”曾大人一声惨叫,之后没了声息。 “起火了。” 他们走远了,任桃华站起来,后面火光冲天,那是云湖阁的方向,任桃华不及多想,继续往西边跑去。 柴房边的狗洞还好端端地掩在积雪的灌木丛后。 她扒开了灌木杂物,双膝着地爬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窄巷。 她跑出了窄巷,又进了一个胡同,她专门拣着狭窄的路走,这样就碰不上夜巡的官兵。不过她也看到了好几队官兵跑步着往曾府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实在跑不动了,才住了脚,倚在墙边坐了下来。 数九寒天的,北方气温极低,跑时不觉得怎样,这时呆着不动,就觉出冷了。她没力气再动,静静地找了墙边堆杂物的地方,挤了个空隙靠着,先觉得手脚都冻麻了,寒气透过棉衣袭了进来,五脏六腑似乎都直哆嗦,似乎只剩下心口有一点的温度。 她会死在这里吗? 她只剩下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冻僵了,她渐渐地意识模糊了。 醒来的时侯,她发现自已已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样的破瓦寒窑,房子四面都是凹凸不平又肮脏的黄土墙,也没一样象样的家具,都是陈旧得几乎要支离破碎了的。 炕上她盖的被子补丁落补丁的,已看不出底色花样。 见她醒来,一个约四五十岁的蓝花布包头的老妇人挤出了笑道,“大姐儿,醒了?” 任桃华感激地看着她,“是您救了我?” 那老妇人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大姐儿,是我们夫妇救了你,要不然你也冻死了,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任桃华道了句大婶请说,人家救了她的小命,且不说结草衔环,这老妇人家里这样穷困,便是不提要求,那真金白银也是该答谢人家的。 那老妇人笑出了一脸的菊花褶子道,“我们家穷,一个独苗到现在也没娶上媳妇,拿你卖几个钱,你就当报答我们,让我儿子娶上媳妇传宗接代。” 任桃华差点以为自已听错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二话不说,就掀了被就下了地,光着脚丫就往外面跑。 到了门口却推不开,门被在外面拴上了。 那老妇人又来领她,她不干,便叹了口气,“大姐儿莫怕,待会儿人贩子来了,你要乖乖的,我那个老死头子总想先尝个鲜再卖你,可那就不是那个价了,你要是闹黄了,可就让我那老头子得逞了。” 任桃华闻言大骇,手脚再也使不出力气来,任那妇人牵了她回去炕上。 那妇人满意的笑,按她坐在炕沿,一边给她梳着头发一边絮絮的说着话。 “真是个听话的小姑娘,若不是我那呆儿子一门心思的看上了小翠姑娘,那便把你留下来作媳妇多好,何苦这么折腾。” 这时,突听外面门响,一个干瘦窄脸的老头和一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的汉子进了屋。 那粗壮汉子一眼看到了任桃华身上,“就是她?” 那老妇人陪笑道,“正是,这是我的远房外甥女儿,来投奔我,你看我这家穷的,也养活不起,便想把她卖了,也好有口饭吃,别跟着我们挨饿受冻的。” 那粗壮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任桃华,才道,“这丫头年纪虽小,长相却不出众,卖不到窑子里,只能卖作丫头什么的,可给不上八贯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