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儿出去赚钱养家,这老虔婆她还敢要钱! 这事儿说到哪儿去,她卫老婆子都是站不住脚的。 卫薛氏跑得满头满脸的汗,一双眼睛更铜铃似的,狠狠朝林阿婆瞪过来。 “这是老娘的家事!老娘自己闺女生的赔钱货,老娘想打就打,便是告到官府那里去,也是老娘有理。”说着话,她气得又挥着锤子要朝朱福姐妹打来,“两个死丫头,有了银子不给老娘花,还敢接你那老不死的奶奶进城来住?我看你们跟你娘都是皮痒了,看我不收拾你们。” 林阿婆两只手一手抓住一个,将朱福姐妹护在身后,卫薛氏打不着,气得抬手就要朝林阿婆打来,林家里面却及时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少年长得虎背熊腰,壮实得很,他一巴掌招呼过去,就夺下了卫薛氏手上的锤子,又用力一推,将卫薛氏推得连连后退几步,堪堪跌坐在地上。 “哎呦喂,打人喽,小辈胆敢打长辈喽。”她坐在地上伸脚蹬腿,又抓头发又捶胸口,一通乱吼道,“真是没有王法啦,这么多人打我老太婆一个,这还得了啊?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啊,我不如跳进河里死了算了。” 说罢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抬腿就往河边跑去,跑了几步见根本没人来拉自己,她自己又停了脚步。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状,哼哈笑着说:“这咋又不跳了呢?” 卫薛氏狠狠瞪了那人一眼,然后伸出痴肥的手掌胡乱抹了把脸,恶狠狠对朱福姐妹道:“好啊好啊,两个小贱人,是不是存心想着我死呢?啊?我可告诉你们,今天要是不拿出银子来,这事情没完!你爹你娘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臭丫头站出来说话了?我倒是要去找你爹娘好好说说去。” 老虔婆撂下狠话,也不再跟朱福姐妹纠缠,只捡起地上锤子就往朱家走去。 朱福见状,立即跟了上去,小跑几步拦在她前面道:“外婆,瞧您穿的这身衣裳,可值不少钱吧?您住的房子,那是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既宽敞亮堂,又舒服温馨,您若是哪日得空,请去杏花村看看我奶奶住的屋子去。我爹是我奶奶的儿子,我娘是我奶奶的儿媳妇,我们兄弟姐妹是我奶奶的孙儿孙女,得了钱,自然该是孝敬我朱家长辈的,您凑什么热闹?您要钱?您要钱不找您宝贝儿孙去您生儿子干嘛的?呵,外婆,我爹娘兄姐老实好欺负,我弟弟妹妹年岁小怕您,我可不怕!我赚的钱是给我朱家人花的,你是卫家人,找你儿子儿媳要钱去!” 卫薛氏没有想到,平素这个懦弱怕事的小丫头片子,如今竟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起来,方才故意跑出来,怕就是想让左右街坊邻居帮忙的。好啊,好啊,翅膀硬了!她一张老脸阴沉下来,哼道:“你娘姓卫!老娘谁的钱都不要,就要找你娘要钱!” 朱福哼道:“我娘是朱卫氏,姓朱不姓卫!” “是啊,这自己有亲儿子在,怎么不找自己儿子要钱花去?”四邻街坊都瞧不下去了,摇着头对卫薛氏指指点点道,“女儿嫁给朱家,那可就是朱家人了,哪里还有厚着脸皮上门要钱的道理?” 也有人道:“这朱大是杏花村朱郭氏的长子,那朱郭氏跟着小儿子一家住在乡下茅草屋里,哎呦,那破屋子真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我要是那郭氏,我早背着行礼进城来了,自己的儿子,凭啥给别人养老!” “是啊是啊,若是这薛婆子日子过得不好,女儿女婿私下给几个钱也是该的。可她明明穿金戴银的,你瞧,那手腕上套着的玉镯子,可值几两银子呢。哎,真是作孽啊,讨了女儿的拼命贴补儿子,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原本还气势冲冲要拿着锤子继续要钱的卫薛氏,听得周边人都是在说骂自己,一下子脸气成了紫棠色。 她一双眼睛四周瞄了瞄,觉得若是此时继续要钱,怕是对自己不利。她一双浑浊的老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盘算着,这次是上了那个死丫头的当了,弄得四周街坊都知道了,下次一定找她爹娘要钱去。 哼,总之这个钱她是一定会要的,二十五两啊...... 二十五两银子,可够给自己那嫡亲的孙儿买好些东西呢,怎么能不要来。 在街坊一片谴责声中,卫薛氏将锤子狠狠扔在地上,然后就走了。 见外婆走了,朱喜才将松了口气,她抬手摸了摸高高胀起的脸颊,“嘶”地抽了口冷气,真是火辣辣地疼。 “长姐。”朱福唤她一声,跑过去扶着她,细细瞧了瞧,见伤得实在严重,干脆道,“走,带你找大夫去。” “不用了福姐儿,钱留着吧,我没事的。”她艰难地冲妹妹笑了笑,却是不知道,此番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阿婆叹息一声,摇头道:“作孽啊,真是作孽!”紧紧握住朱福姐妹的手,“你们外婆不会善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