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这一路上水流纵横,全靠钟山经验丰富,才没有被重新卷回海底。饶是如此,他浮上海面时也已经是精疲力竭,如果药不是没及时观察到,如果我没扔出救生圈,如果没有那么一阵大浪,还真是凶多吉少。 我们所有人都被钟山叙述里的沉船给吸引住了。尽管他出于谨慎,只说是疑似明代古船,但在这片海域,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我们要找的福公号。 所有人发出欢呼,辛苦这么久,冒了如此之大的风险,总算物有所值。狭小的舱室内,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闪亮而兴奋。就连方震和药不是两个玩深沉的人,都勉为其难地流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我们为这一刻付出了太多,现在终于接近结局。 只有林教授还保持清醒,他提醒说,现在不光我们知道,日本人也知道沉船位置了。而且钟山已经负伤,我们已经没有潜水员了。现在的局面,比原来更加窘迫。 “我去!”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当钟山说他看到福公号时,我的内心就涌现出一种无可抑制的冲动。那一条船,仿佛在幽深的海底呼唤着我,那是灵魂深处的吸引,无法抗拒。 林教授断然否决:“初学者潜入这么深的海底,简直是自杀!” “钟山教给我很多技巧,我也练习过。”我坚持说。 林教授道:“你一共才潜了多少小时?钟山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无论我如何坚持,威胁也罢,恳求也罢,讲出我爷爷的故事也罢,林教授就是不允许。沈云琛、戴海燕也都劝我打消这个念头。我还是不放弃,沈云琛突然“啪”地打了我一耳光,怒声道:“许家现在就你一个人了,你这么作死,是要给谁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太太动怒,有点被打蒙了。大家这才想起来,沈云琛也是五脉掌门之一,没点威严可是镇不住场子的。出海以后她没怎么说话,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沈云琛脸上阴云满布,一挥手说各自回舱待着去,谁也别胡思乱想。天大的事儿,等风暴过去再说。 于是大家纷纷回舱,沈云琛盯着我回了舱室,这才走开。她前脚走,我后脚悄悄拉开门出去,跑到了位于船首的驾驶室。 此时外面的风暴正是最肆虐的时候,打捞08号虽然下了锚,可仍旧无比颠簸。船长和大副一直坚守舵位,雷达和电台也都在那里,我能够第一时间得到天气变化的消息。福公号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简直不能忍受哪怕一分钟的等待。 我站在最前面,整个人贴在玻璃上,盯着眼前起伏的惊涛骇浪。我瞪圆双眼,努力想透过海水,看到隐藏于海底的那条沉船。我跟它的距离,不,是跟那段历史的距离,明明只有不到一千米而已。 “你又乱跑?”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看,居然是沈云琛,她怎么找到驾驶室里来了?我吓得缩缩脖子,像被大人抓住的顽童。沈云琛狠狠瞪了我一眼,却没有继续追究。船长把一个话筒递给她,她哇啦哇啦地讲起日语来。 我没想到她的日文居然这么好,可惜完全听不懂说什么。大副偷偷告诉我,船长已经通过公共频道跟对面的日本考察船取得联系,可惜双方语言不通,英文都挺蹩脚,很多细节说不明白。刚才问了一圈,发现沈云琛居然日文不错,于是把她请来做翻译。 有她居中翻译,两条船终于可以顺畅地对话了。打捞08的船长通报了一名日本潜水员获救的消息,但是伤势很严重,打捞08缺少必要的急救设备。对方那条船叫青鸟丸,他们本来以为那名潜水员已经死了,得知这个消息大喜过望,连忙表示青鸟丸上有随船医生。可惜现在处于风暴期间,什么都没法做。两位船长约定,等风暴一停,先用救生艇转移伤员。 我注意到,两边都很有默契地没提沉船的事。 虽然不指望日本人会因为这件事就把福公号拱手相让,不过让青鸟丸欠打捞08号一个大人情,会在未来的谈判协商中多一枚筹码。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三个小时之后,海上终于风平浪静,重回阳光灿烂,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两条船因为及时下锚,船长经验也都比较丰富,在风波中毫发无损。 打捞08号向青鸟丸缓慢靠拢,这既为了尽快把伤员送过去,也可以不动声色地朝沉船上方水域移动。钟山已经把大致坐标标记在海图上,现在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青鸟丸也看出来了,但毕竟是我们救了他们的人,也只能吃一个哑巴亏。 两条船平行而停,首尾相反,相距大约三百米。这是极限距离,再靠近,两船之间就会产生吸力,撞到一起。 我们把日方受伤潜水员小心地抬到救生艇上,随行的有打捞08号的二副、方震和沈云琛。黄色的救生艇被缓缓放到海面,沈云琛负责伤员保持平衡,其他两个人用桨向青鸟丸划去。等到了船边,那边有吊车把救生艇吊了上去。 我看到救生艇顺利过去了,偷偷离开甲板,到潜水准备室里,把钟山的抗压服往身上套。现在沈云琛不在,林教授又在甲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