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窈顶着这束视线,亦如被千万双骇人的修罗眼睛所盯着!陈太后杀了多少人,确然难计其数,这般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你,确定?” “你”字尾音拖得很长,陈太后语气有种威严,让人就算确定恐怕也得生出些不确定来!更何况郑舒窈并不完全确定萧袭月逃走了,只是推想得七八而已! 但,想想萧袭月可能已经与她的夫君秦誉双宿双飞、远走天涯,郑舒窈心底就涌起巨大的恨意、不甘,伏地道: “舒窈敢以性命担保,萧袭月还活着!当日被当做她尸首的,是萧袭月的五妹萧玉如,是以仵作验尸结果与萧大将军是血亲。”郑舒窈换了口气,铁了心置萧袭月于死地,朗声继续:“萧袭月为逃脱罪孽杀亲妹替自己顶死,泯灭良知、十恶不赦!请太后全力追捕、捉拿!此等杀害亲姊妹的恶女不除,不能正我北齐仁孝之名!” 陈太后眯了眯眼睛。 “萧袭月竟干出这等恶事来?” 陈太后慢条斯理,瞥了一眼通向后殿的门口处站着的高大修长人影。 “若此等恶女不除,天下人岂不说我陈太后无德,不能明察秋毫。好,莲嬷嬷即刻招陈大人入宫,哀家要好好的查查此事!” “是,太后娘娘。”莲嬷嬷便快步朝殿外走,路过郑舒窈身边时暗暗瞥了她一眼,出门去通传。 郑舒窈并无畏莲嬷嬷的偷偷审视,兀自勾了一边的唇角,浮现丝冷而含着恨的笑意。萧袭月,你这次死定了!陈太后已成为天子,她出手,你还想活? 不一会儿,率领陈太后手里五十万大军的现任兵部尚书陈大人进殿来。此陈大人,名曰陈瀚,是陈太后的二哥,生得方脸阔额,眉毛粗黑斜飞,一看便知勇猛。一个月前,原兵部尚书“病逝”,他便当上了兵部尚书。 陈太后给他赐了座,又赐座给了周宇。 郑舒窈心下冷笑,已准备看萧袭月如何死,却听—— “陈大人,昌宜侯,哀家调派两千高手与你们,封锁全城搜查萧玉如可还在人世,若不在,便提萧袭月的头来见哀家,若在……”陈太后毒蛇一般阴寒而妖冶的目光落在郑舒窈身上,“便提国公府这孙小姐的头,来见哀家!” 郑舒窈如挨了个晴天霹雳,跌坐在殿上!郑建鸿,满背心都是冷汗,忙急看命悬一线的女儿! 陈太后被太监扶着从龙椅上下来,往里头走,突然停下侧头对一旁的陶公公道:“往后日落后若有不长眼来叨扰哀家清净,一律先杖毙打二十,再来禀告!” 陶公公连点头哈腰称“是”,回头来略紧张地看了一眼昌宜侯周宇,便跟在陈太后身后一步不敢落下的进内殿去了。 周宇平静得像结冰的冰面,没有任何表情。 陈瀚十分粗犷地一抬手,神情动作狠而粗狂,问周宇:“论打仗动武本官当仁不让,但论这计谋圈套,还是侯爷更胜一筹。侯爷,你可有什么妙计?” 周宇负手而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珠一转斜视了眼旁边跌坐在地上的郑舒窈,声音无波却听来自有一股让人害怕意味。“没有什么妙计。左右都要砍个脑袋来见太后,死的又不是你我,提谁的头不是提……” 陈瀚闻言点点头。 郑舒窈闻言一惊,眼睛忽然睁大!昌宜侯是看着她说的这句话,‘提谁的头不是提’,他……他可是要她的头? 陈瀚与周宇已走远,郑舒窈跌坐在殿上,许久才有力气站起来!本以为是萧袭月死定了,没想到,突然还可能搭上自己的命!不是萧袭月死,就是她死! 打道回府的路上,郑舒窈问老爹郑建鸿,周宇和萧袭月可曾有过什么关系?郑建鸿想了想,半晌才想起,曾听闻周宇与萧袭月走得很近,不过那都是萧袭月入平津王之前的事了。 郑舒窈脸色苍白!这回,可千万不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郑舒窈父女回到国公府时天已经黑尽了,而这黑幕之下的另一方的山林,白雪映着稀薄的一点光线,照在枯林间,一片枝桠的黑影。小木屋的窗户里泄露出油灯的昏黄光线。 几声婴啼响起,女子轻声哄着,温柔又慈爱。孩子啼哭了两声,便似梦呓一般的嘀咕了两声,安静了。 小木屋外,香鱼托盘端了块刚烤好的鹿腿,推开房门。“少夫人,烤好了,快趁热吃吧,凉了怕就咬不动了。” 朝香鱼轻轻“嘘”了声,萧袭月将怀里的小银汉放在床上,和锦夕并排放着。锦夕比银汉听话,早乖乖睡着了。 “荷旭呢?叫进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这……小,少夫人是主子,我们是奴婢,恐怕……” “荒山野岭,你们难不成饿着不成。你方才不也说,凉了不好么。” 香鱼心下一暖,笑着“唉”了声,云雀似的飞出去叫荷旭进来。萧袭月让无命几个也吃,不必等她先吃完。荒山野岭比不得府里,不必讲那么多规矩。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