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进去了比谁都要矮一等,只怕便是寻常的伴读都比我儿子有底气。何况,宫学规矩严厉,我儿子才多大的人啊,我哪舍得让他进去,这点年纪就要小心谨慎,战战兢兢,这不是活受罪吗?” 徒明昀听得哭笑不得,贾赦一贯就是这个思维,从小到大就没变过,当年贾赦是荣国公嫡子,曾经宫中也有过让贾赦进宫做皇子伴读的心思,结果贾赦在家撒泼打滚,恨不得抱着柱子不放,死活不肯,当时的国公太夫人舍不得孙子受委屈,舔着老脸进了宫,将这恩典给拒了。 如今轮到贾赦的儿子了,换成其他人,哪怕心里舍不得孩子受苦,也是情愿将孩子送进去的,毕竟,一来这是圣人的恩典,而且宫学里的先生,哪个不是饱读诗书的学士,能得了他们一些指点,就算不是受益终身,也差得不多了,二来,跟皇子宗亲之间有了同窗之谊,日后前程也会更加明朗啊! 徒明昀笑道:“读书哪有不辛苦的,你这也太溺爱孩子了吧!” 贾赦正经地说道:“溺爱算不上,我承认我疼孩子,他才这么大一点人,自个没出息的人才想着望子成龙呢,我只希望儿子日后能明理晓事,不至于做个混吃等死的纨绔,能太太平平,妻贤子孝地过一辈子,其他的,就没有太大要求了!既然不指望他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那么,何必让他这点年纪就不开心呢?”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徒明昀一方面感叹贾赦的怜子之心,一方面还是拿了老庄的典故嘲笑起来。 贾赦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小孩子如同年纪小的时候就非常懂事,做大人的就该感到羞愧才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才会想要靠着自个的努力去争取更好的将来!这么大点孩子懂什么,无非是大人怎么教,他们依着葫芦画瓢罢了!我儿子如果一个人上学觉得孤单,没有玩伴,那么,我们搬回城里,将他送到家学里头去,也不是不行,毕竟,不管是贾家的家学,还是张家的家学,其实都在我们这些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有什么问题,我们都能够照顾到,孩子受了什么委屈,总能帮他找回来。但是若是到了宫学里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家子都只能认命!因此,我却是宁愿他没出息,也是不希望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什么伤害的!” 徒明昀听得默然:“恩侯真是慈父!”徒明昀这个年纪,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要说宫学,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资格进去的,一般不是长子,就是嫡子。要不然,开国多年,宗室日渐庞大,谁家的儿孙都想要塞宫学里头去,再多的先生也教不过来啊! 徒明昀原本是有个嫡子的,只是三岁就夭折了,王妃伤了身子,至今不曾再次有孕,徒明昀如今的两个儿子年纪差不多,却非同母所出,为了哪个儿子进宫学,两个生了皇孙的侧妃恨不得掐起来,叫徒明昀只觉得头疼。当然,最后进了宫学的自然是他的长子,为此,生了次子的那位侧妃很是在徒明昀那边委屈了一阵子,如今被贾赦这么一说,徒明昀也觉得有些索然了。 振作了精神,徒明昀又在贾赦这里谈笑了一阵子,然后还硬是弄走了贾赦这边两盆海棠花,这才回去了。 “哦,贾赦真这么说?”圣人听了徒明昀的回报,没有先问缉私衙门的事情,却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贾赦拒绝让儿子上宫学的那段话里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见圣人不像是在生气,徒明昀也是比较轻松,故意夸张地说道:“可不是嘛,贾恩侯简直是将宫学当做洪水猛兽了,他自个怠惰,听说他当日不肯上宫学就是因为嫌宫学起得早,睡得晚,不得清闲吗?今儿个轮到他儿子了,照旧如此,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竟是这般惯孩子,也不怕把孩子惯坏了!” 一边戴权也是凑趣道:“圣上明鉴,奴婢可是听说,安乐侯爷家里,安乐侯爷是慈父,倒是侯夫人是严母呢!” 圣人听得一乐:“贾赦这性子,还真是一直没变过,自个是个惫懒的,也当自个儿子也是这样,竟然说什么宁愿儿子没出息,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贾赦自个给儿子挣下了这般的家业,有他的荫蔽,他儿子快活一辈子是不成问题了!” 一边说着,圣人一边竟然是突发奇想,说道:“贾赦家的那小子,小名是叫阿寿是吧,朕之前也是见过的,是个机灵的好孩子,若是他日后与贾赦一般,只想着做个富贵闲人,朕倒是乐意成全他一番的!”说着,圣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简直是有些顽皮的笑容:“唔,十二丫头跟阿寿算起来年纪也相当呢!”圣人说的是十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