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虽然让人等了,她自己却是走得尤其的慢,若不是大庭广众不好太亲昵,她都恨不得扶着苏墨弦走路才好。目光瞟了他的腿好多次,心道这会儿这么强撑着,不晓得已经疼成什么样了。还能装得这么云淡风轻的,这个人此生不去做戏子真是戏圈儿的一大损失。 苏墨弦这次终于抓住了她偷瞟的眼神儿,倾城立刻先下手为强地问:“怎么都不用我给你准备的轮椅?是嫌弃丢人吗?” 苏墨弦失笑,“你都不嫌丢人我嫌什么?只是我如今手中的事务多了,一日奔波繁忙,用起轮椅来太过误事。” 倾城垂下眼皮,没说话。 苏墨弦只当她是不开心,连忙哄道:“如今刚用不甚娴熟,待过几日熟悉了就好了。” 倾城听得这话只觉心头忽地针扎一样的疼,疼得她眼睛都有些热了,熟悉这个东西做什么?她也再不管这里大庭广众之下了,伸出手臂就挽住了苏墨弦,“还是不要去熟悉了。” 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帮你治好了。 苏墨弦本就不是在意旁人的人,倾城此举,他自然乐得和她亲近。两人仿佛散步一般,从长乐宫一路缓缓行至宫门前,苏墨弦低声问了她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虽然这些他都一清二楚巨细靡遗,但听倾城在他耳边一件件说给他听,他觉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的,连眼神都柔软得一塌糊涂,只恨不得这条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才好。 走到尽头真是一件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尤其是在尽头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所谓冤家路窄大抵就是如此了。倾城正低头望着脚下,和苏墨弦说她向慕绫学习针黹的心得,一个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三个人,倾城脸上的笑瞬间就不见了。 迎面三人,为首一人是太子苏墨景,左边一人一身蓝紫华服,惊世贵气,不是许久未见的慕珏是谁?右边那人,月色华服,如玉树临风,眉目如墨画,生得倒是一副文人的风流韵味,但这个人却是个十足十的武将,正是慕珏那位让人赞不绝口的大哥,慕珩。 只是慕珩如今吃了败仗回来,想来锋芒要敛一敛了。不过慕珩的锋芒从来都在慕家和别人的口中,他自己倒是从来没有什么锋芒。这一点让倾城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这三人显然早已看到了他们,太子为首,三人径直就走了过来。 太子上次从苏墨弦这里吃了个哑巴亏,虽然在苏墨弦大婚那夜趁机狠狠踹了他一脚踹得苏墨弦毒发了,但太子自己不知道,所以整个人还处于大仇未报的状态里。这时见到苏墨弦,太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哟,这不是三弟吗?怎么今日这般有空,这个时候了还在宫中?” 苏墨弦拱手行了礼,淡声道:“来看望母后。” 太子点头,“前几日皇后娘娘病来如山倒,孤为此也是心忧得辗转难眠,好在如今已无大碍。”说着,目光别有深意凝向倾城,“还是睿王妃伺候得好。” 倾城笑了笑,没说话。余光里慕珏一直看着她,她只装作不见。 慕珏虽将她利用得狠,但他到底救了她,所以那一日,她还他一颗解药,从此他们恩怨两清,两不相欠。 太子继续道:“只是,待皇后娘娘痊愈,睿王妃可要速速回睿王身旁伺候着才好。孤见三弟腿脚不便,连行路都难,再不见往日惊世的风流,可真怕他从此再好不了,成了个跛足王爷。” 太子说罢,放声笑了出来。 跛足王爷……简直是羞辱! 虽然苏墨弦不论变成什么样子了,倾城觉得自己都是爱的,但被旁人这么说他,倾城只恨得牙痒痒。苏墨弦却是神色自若,仿佛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当然他也的确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这一点倾城倒是没有说错,人自我感觉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计较这些小事。反正他就是伤了腿,也还是要比苏墨景俊美上不知多少,更遑论文治武功,才华谋略。 当一个人完全不将另一人放在眼里时,就是苏墨弦这个态度了。 倒是倾城直直盯着太子瞧,那个目光感觉就是下一刻她就要说出什么来的意思,太子也是心领神会地等着她,可倾城瞧了他良久,什么话也没说,唇边却是缓缓流出一抹高冷的笑。 慕珏只是冷眼旁观。慕珩心中却一直敬重着苏墨弦,知他如今伤了腿,的确大大失了往日风华,心中感慨,不忍见他受太子奚落,便上前在太子耳边说:“太子殿下,可不要误了时辰才好。” 太子没动,不解地问倾城,“孤不懂睿王妃在笑什么。”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