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咳嗽,却让作家捂着嘴的手上出现了一些血迹。 可他却仿佛引以为常,甚至能在那之中找到一丝安宁。于是他拿出了手帕,擦了擦手,接着就面色如常地向前走去。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很想要赶快回到自己的家里,然后坐到写字桌前,却不知道应该先给这个曾在他的所有创伤到来之前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个如此美好、纯洁、又纯粹的女孩写一封信,还是该先写下几页他的《城堡》。 三天后,林雪涅在德累斯顿的城堡庄园里收到了由布拉格寄来这里的那封长信。 那是由艾伯赫特的管家交到她的手中的厚厚一沓,即使把那本短篇小说《饥饿的艺术家》和才写了一个开头的《城堡》都放到一边,那也是需要她阅读很久很久的一封长信。 【尊敬的雪涅小姐: 感谢您允许我在信的抬头写上您的名字。也感谢您的未婚夫愿意让我寄信给您。尊敬的小姐,您或许不会知道,当我写下您的名字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我才认识您的那一年。尽管那时我曾向您抱怨很多,可现在回想起来,它其实是很美好的。 当您告诉我,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信的抬头写您的名字时,我会怀疑您是否根本未曾从我的生命中离开过。毫无疑问地,现在正是我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上次见面时和您提起过的未婚妻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而后我又和另一位姑娘订立了婚约,可我却没能够带给她们幸福。相反,我还给她们带去了诸多伤害,就好像曾经我带给您的一样。 我说不清究竟是哪一种伤害更不可饶恕,但当我在多年以后想起我曾写给您的那“最后一封信”,我会想要回到过去,在您还没有看到它的时候就把它从您的手中抢回来。 我无法原谅自己,于是我拆掉了曾经的那个小邮筒。可我始终欠您一句抱歉。】 当林雪涅把这一页信纸翻过去的时候,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甚至想要现在就发一封电报给这个男人,告诉他——不,你并不欠我这句抱歉。 可她还是需要把这封信再继续看下去。 【我想,这一定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只敢在信中向人倾诉。我爱上了一位让我不能在信的抬头写下她真正名字的夫人。她的名字是密伦娜。她是一位才华惊人的作家以及翻译家,她为我把我的小说翻译成捷克语。 我总是兴冲冲地钻出属于我的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带着近乎愚蠢的喜悦挖一条通往她的通道,却总是会碰到一块坚硬无比的,写着“请勿来”的岩石。 我不想向您提起在这段无法见光的交往中究竟是谁先开始主动出击的,也不想一遍又一遍地向您诉说她的丈夫有多么的不爱她。只是我真的不理解。但是尊敬的小姐,请别让我写出我究竟在不理解些什么,因为我知道您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最后的结局您想必已经猜到。我失去了她,我也成了鲁滨逊。但我也许比鲁滨逊更鲁滨逊。因为他还有那个小岛和礼拜五,以及各种东西。最后也毕竟还有船来接他,而我则一无所有啊。我连名字都给了她。】 当林雪涅读到这里的时候,她听到了熟悉的,汽车开进这座庄园的声音。她知道,这一定是艾伯赫特回来了。依照她往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她就该跑下楼去迎接自己的恋人了。可是今天,今天她却是无法停下地,带着一种急切的心情站起身来,在一路走到门口的时候继续读这封信。 【坦白说,您有了未婚夫这件事总让我感到很难接受。事实上我无法想象您成为一位“夫人”,我也无法想象您将有一天会彻底地变成一位妇人,怀里抱着您的孩子温柔地看向您的丈夫。您仿佛应该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就好像您在过去的十二年时间里从未改变过的样貌。您应该无忧无虑,甚至一直带着那份纯真与懵懂,直到永远。 但请您相信,我是如此真诚地希望您和您的未婚夫能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他看起来很爱您,并为您着迷,为您神魂颠倒。而您也同样深深爱着他。这大概才是爱情真正应该有的模样。】 属于艾伯赫特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着她,即便是隔着一扇门也能够听得到。一种强烈的思念让林雪涅再也不能只是站在这里,继续看这封长信。于是她只来得及匆匆把信纸折起来,并把它放到了靠近门那里的装饰架上就赶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