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早该如此了! 汨汨烟雾中,秦牧隐弯着腰,黝黑的双眸如漆黑的夜,冷冽哀转。 十二年来,他见着她从明朗的少女,转成哀怨的闺妇。 他的心,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割开,翻起的肉被刀子一刀一刀割下然后剁碎。 秦牧隐忍着痛意,唇角激起一抹讥讽,“黎婉,你的心我还真是看不明白了?彼时你宁死也要躺在北延侯府的祖坟里,今时,我被贬为庶人也不至于流落街头,爱名声如你,也有肯落下薄情寡义的名声离开?是不是已经找好了下家?黎夫人宝贝你,回京了,肯定会再给你物色一位好夫婿,而且,不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他见不惯,分明是她要走,却还要拿旁人当借口。 猛地,似是醒悟了,秦牧隐瞳孔骤然放大,清冷的双眸蒙上了一层了然,“他在京里等着你?难怪!” 秦牧隐大笑开来,印象中,黎婉第一次见到他笑,却是比外边入骨的风还阴寒,“当初逼我娶你不过是借北延侯的权势稳固他的位子罢了,哈哈哈!” 黎婉捂着耳朵,死死咬着嘴唇,“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秦牧隐缓缓直起身子,眼底如一汪死潭,面无表情,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 她跟着起身,阔步而出。 雨中的身影渐行渐远,两滴清泪从眼角滑下。 急匆匆找来的紫兰发现她手心全是血,心疼的掰开她的指甲,果真,指甲里一片腥红,“小姐,流血了!” 黎婉浑然不觉,伸出手,由着飘零的雨打湿了她伤痕累累的手,慢慢收起掌心,雨混着血渍,一滴一滴落下,一入地,迅速融开来,从怀里拿出一纸和离书,抬起头,瞬时,碎裂的纸散落一地。 她不该跟着回来...... 十年来,他心里的人仍然是她,也是,她喜欢的人,哪会那般轻易变心,是她的错,是她的错...... ————— 北延侯被剥爵位贬为庶民,逐出京城,北延侯子孙百年不得入仕,耳边又回荡起严正巍峨大殿上的浑厚嗓音。 圣上最厌朝堂官员结党营私,他的死对头永平侯笼络了她表哥,借由他书房的信告发他和承王结党营私,意图篡位。 是她,把北延侯的书信送到了表哥和永平侯手里,坐实了秦牧隐串通承王意图造反的罪行。 而她对秦牧隐的抱怨,生生把她父亲推到了永平侯一派。 秦牧隐下了狱,她反应过来,知道成了别人的棋子,回家,她求父亲帮忙,他摇头叹息,事已至此,无能为力。 她想去宫里边澄清,那些所谓的‘罪行’都是子虚乌有。 然而,纷至沓来的是秦牧隐被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承王也被□□起来。 离京时,正值酷暑,她跟着他,去了京郊的林子,老夫人和老侯爷的墓地,他跪在地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一滴清泪挂在他的眼角,她静静看着,跟着流泪,翻新的墓地,光秃秃的新泥上散落了好些冥纸,低沉而压抑。 过了许久,墓地前的影儿动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