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下周就带我们去外婆外公家,妈妈给我买新裙子好不好?” 祝潼摸了摸她的脑袋,同时沉默地看向黎绍驰。察觉到她的视线,黎绍驰亦抬眼望向自己,他目光冷漠,但细看可以发现眼底潜藏的暗涌。 没有得到母亲的回应,祝恬扯着她的衣服,又问了一遍。 祝潼这低着头,柔声对女儿说:“没问题。” 那边的黎煜低声问:“爸爸,我的外婆外公是谁呀?” 黎绍驰没有回答,他只说:“很晚了,你们都去洗澡睡觉吧,下次不要等爸爸回家了。” 祝恬对他说:“那您记得早点回来。” 安顿好孩子们,祝潼和黎绍驰才回主卧。他们谁也没有主动说话,黎绍驰进门后就解开袖扣,接着把领带扯下来。祝潼眼尾也不扫他一下,自顾自地去拿睡衣。从衣帽间出来,黎绍驰却对她说:“给我做碗面上来。” 祝潼站着不动。 黎绍驰回头,他的语气稍稍加重了点:“还不去?” 权衡了半秒,祝潼还是放下睡衣,走出了卧室。这个钟点,保姆已经睡下了,祝潼只得亲自下厨。 祝潼本想随便给黎绍驰做碗素面就算了。他身上既没有烟味,也没有酒气,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她良心发现,最终给他加了青菜和肉片。毕竟,他得吃饱了才更有力气跟自己怄气。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天才算是真正的东窗事发。黎绍驰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场欺瞒中,起关键作用的居然是自己的母亲。祝潼一边将面条放进烧开的水中,一边在想,如果父母帮着黎绍驰算计自己,她觉得她可能会气得发疯。 祝潼不知道张青霞是怎么交代这件事的,却知道黎绍驰肯定怒火中烧。他越是愤怒,表面上就越是平静,一旦爆发定比天翻地覆,她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 心思不在锅里的食物上,祝潼没有控制好时间。关火的时候,面条已经微微发胀,而青菜也开始发黄,看上去让人没食欲。 看着祝潼端进来的汤面,黎绍驰的唇角微乎其微地抽了抽,过后只是沉默地拿起筷子。 他那副模样让祝潼有点得意,她心情愉快地往浴室走。脚步刚迈出去,黎绍驰就沉声说:“站住!” 鬼使神差地,祝潼还真的停了下来。 黎绍驰连头也不抬,他问:“跑得这么快,很心虚吗?” “我用得着心虚吗?”祝潼绕回去,她坐到黎绍驰对面,脊梁挺得很直。黎绍驰顾着填肚子,根本不怎么搭理她。 汤面的味道确实怪异,黎绍驰边吃边皱眉。直至祝潼烦躁地敲着桌子,他才对她说:“我妈说,因为她帮你保守了这个秘密,所以你答应了她两个条件。” 祝潼猜不透他的想法,她问:“那又怎样?” 黎绍驰连筷子都放下了,他抽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嘴,接着又问:“今天我才知道,你这么安分,不仅是为了照顾孩子们的感受,还是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 卧室里有种黑云压城的阴沉感,祝潼的唇动了动,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果然,黎绍驰抬眼看着她,声音一点一点地冷下来:“为了摆脱我,无论是辱国还是丧权的条件,你都很乐意接受?” 祝潼不打算回答,但黎绍驰不出声,似乎执意等她的答案。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 黎绍驰等了等,而后催促:“说话。” 祝潼扬着下巴,干干脆脆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黎绍驰目光难测地看着祝潼。片刻以后,他突然站起来,丢下她和那碗还没有吃完的汤面,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卧室。 这晚黎绍驰很晚都没有回来。祝潼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她的神经有点紧张,怎么睡也睡不着。反正都睡不着,她便下了床,披着外衣坐到阳台的摇椅上吹风。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四,祝潼抬头,只能在密云中看见一轮如钩弯月。她隐约记得,第二次跟黎绍驰见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