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信纸燃至最后一点,只剩下些许灰烬落到桌案上。 “自然是要先送一个饵出去,才好钓出大鱼来。” 李滨这才明白谢尘的意思,恍然大悟的道:“您的意思是,皇上是想让您和沈贵妃一派绑在一起,以此来看出沈家还有什么谋算。” “前些日子我隐约听宫中传言,陛下身体日渐不好,若是将来三皇子幼年继位,只怕会重启前朝外戚祸国之事,陛下此举一为试探沈家,二在试探我。”谢尘淡淡道。 李滨又开始满脑袋疑惑:“试探您?这又是何意?” 谢尘捻着那一丝纸灰,语气很轻:“我还未至而立便已入阁,今后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辅佐的人都会是我,此举也有试探我对储君之位的看法。” 李滨皱着眉道:“那陛下这赐婚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尘面无表情的道:“旨意以下,何来真假,陛下总不会是输的那一个。” 李滨听出了谢尘言语里讥讽,出言劝道:“幸好您今日及时说了老夫人的病,就算是赐婚了,成婚也遥遥无期,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是啊,还来得及。” 他将那灰烬慢慢碾碎在书案上,指尖碾动间,眸中尽是冰冷森然的杀意。 回到韶音阁时,已是后半夜,夏夜沉沉,偶有蝉鸣蛙叫。 谢尘也没走正门,直接从阁楼半开的窗户里翻进去的,倒是谁也没惊动。 白歌显然早已睡熟了,将一床被子半抱在怀里,白嫩的脸颊被锦缎刺绣压出了些许印子,瞧着甚是可爱。 将她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撩开,听她轻声嘟囔了一句,转个身又沉沉睡去。 谢尘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天光微亮。 · 夏日午后,白歌将手中的汤碗放下,有些讶异的看着小招:“谢老夫人真病了?” 昨日兰若居的人来传话,她还以为是谢老夫人想要借此拖一拖谢尘计划的婚事,倒没想是真病了。 小招给她盛了一晚粳米粥配着点酱黄瓜,她最近胃口不好,也只吃些清淡开胃的食物。 “可不是,我昨儿个还和辛妈妈猜呢,这谢老夫人啊许是不愿意——” 话到一半,她的后腰就被辛妈妈狠狠怼了一下,连忙闭上了嘴。 白歌不在意的笑笑:“这有什么好避讳的,说起来我如今是犯官之女,就算是改了身份,也还是防不住有人认出来,这谢老夫人会愿意就怪了,真是难为她这么久也没来韶音阁找过麻烦。” 小招心里默默嘀咕着:“这话说得,您是不看看韶音阁外多少人看着,还能让那老太婆出现在您面前才真是怪事了。 一边的辛妈妈接过话茬:“不过我听说这次谢老夫人病的着实不轻,这两日太医来来往往不停,今儿一早整个兰若居都给封起来了。” 她看着白歌,显得有些小心:“就怕这老夫人这一病不知几时才能好,恐怕姑娘的婚事就要耽搁了。” 白歌倒是没什么感觉,于她如今而言成婚与不成婚并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真是走了齐全的礼数,成了谢尘明媒正娶的妻子又能如何? 她不喜与人交际,更厌恶去那些人人带着一副虚假面具的筵席,她又是犯官家眷,到时候被认出来少不得又是麻烦。 倒不如就这样每日待在府里,练练字,打打棋谱,与谢明朝逗逗闷子,最好还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儿,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便很好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