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前面的话说的直白到令人不适, 可说到后面的时候, 却又留有余韵起来。 沈太傅将盖碗合上, 提起了兴致。 裴桓所说其实正是他近来有些忧虑之事, 立储之事看似风波争斗不断, 但实则在沈太傅眼中大皇子根本不足为虑。 立储表面看似是皇子们的竞争,可内里却是朝中各方势力之争,而大皇子身后的那些守旧派,勋贵和老顽固们,不过是抱着最后一点荣光和期望苟延残喘,根本不被沈太傅放在眼中。 可谢尘不同。 他太过年轻,也太过锋芒。 他从未掩饰过自己在政治上的野心,明眼人都看了的出来,以谢尘的年纪和如今的权势,一旦他入阁,未来二十年都将会是他的时代,而这正是沈太傅最担心的事。 他已经老了,越来越衰弱,而谢尘,则鼎盛如日中天。 他本想拉拢谢尘为三皇子的未来保驾护航,可前些日子谢尘送侄子做五皇子伴读的举动却令他彻底明白。 这是不可能站到自己这一边了。 虽说他没有选大皇子,眼下看来对三皇子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可在沈太傅看来,谢尘的选择已经注定了两人将来要为敌了。 他也想过趁谢尘如今还未完全成势,想办法将他拉下来,可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太傅捋了捋胡须,不动声色的看着裴桓道:“那是谢大人的私事,外人怎好置喙。” 裴桓见沈太傅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急,但想到自己曾在家中的推演,又按下心来。 “谢尘此人虽有盛宠,又在吏部经营多年,但绝非全无破绽,朝中早有清流对他结党一事怨言颇多,只是都碍于圣上对他的宠爱和他阴狠的行事作风,无人敢出来做这个出头鸟。” 裴桓缓缓说完,忽然站起身对着沈太傅一揖到地。 “下官斗胆猜测太傅大人心中所想,献上一计可为大人解此后顾之忧。” “哦,你且说说。” “下官愿已己身状告谢尘,借吏部考评之名,新科主考之便,逼迫新科进士为他所驱使,行结党营私之实。” 沈太傅眼中精光乍现,语气依旧慢悠悠的道:“已己身状告,子辰是这一届的新科进士吧?” 裴桓躬身答道:“是。” “那谢尘应该是你座师,你怎与他有如此深的隔阂,甚至不惜己身也要与他为敌。你可清楚,谢尘如今之势,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动摇的,你这么做,很有可能不仅赔了仕途,就连性命都堪忧。” 沈太傅浑浊的眼眸这一瞬如鹰隼般锐利的紧盯着裴桓。 裴桓站直身体,看着沈太傅,年轻人神色坚定,清亮的眸子里倒影着室内灼灼烛光。 “我只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而已。” 那日红杏来过之后,裴桓将自己关起来想了许久。 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不能凭借自己将白歌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哪怕是找机会让红杏通风报信,趁白歌出门的时候带她离开,也因为她如今有了身孕而不能实现。 对于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借力。 裴桓最先想到的人,是当初将他从湖中救出的那人。 以那位对他的提点,定然也是个地位不低的人物,只可惜,他连那人是谁都不清楚,更是联系不上。 他得找别得突破口。 那之后,裴桓每日在翰林院不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