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便扶她起来,道,“收拾收拾吧,想必一会儿人就来了。我同你一道应对。” 女人道,“……我们夫妻两个已服了毒|药,只怕等不得那个时候了。” 云秀:…… 她早用一包豆面,把砒|霜替换下来了。 只她同十四郎约定的时辰,经这一番骚乱之后,却是真的早已错过了。 云秀便等在她家屋脊上,过了晌午,果然见一行人大摇大摆的纵马过来。 当前头一个脑满肠肥,身着浅绿衣袍,想是有品的小官儿。意气骄满,趾高气昂。 云秀听人说过,天子有“五坊”,专门用来养鹰犬好打猎的。里头有给事宦官,名唤五坊小儿。云秀听这夫妻俩说,鸟雀、蛇都是上供给天子的,又听说是宦官,便隐约猜到是“五坊小儿”所为那夜她四叔和父亲争吵,云秀曾听他四叔罗列过宦官的恶行,当中就有类似的行为。不过就她叔的说法,那些鸟雀、毒蛇都是用来诱捕鹰鹞的。然而不管是上供还是拿来诱捕贡品的,只消搬出天子所有的名号,都足以吓住寻常市井小民了。 却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轻易就将人逼得家破人亡。豺狼虎豹之酷烈,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行人来到豆腐坊前,见笸箩口开着,井上鸟雀也枯槁将死,便进屋去将夫妻二人揪出来。 骂道,“不是说让你们好酒好饭的供应着吗!”抬鞭便要抽打。 云秀自屋顶丢下一枚石子,正敲在那宦官头上。 那宦官仰头来寻,见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儿,便不理会,依旧骂那对夫妇,“你们打算怎么赔!” 云秀便笑道,“想来他们是赔不起的,不如我来替他们赔?” 那宦官这才正眼看她,“你一个小崽子,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敢说赔?” 云秀便笑道,“不就是几只雀子,几条蛇吗?” “这可是要进贡给……” “给天子的珍蛇、珍雀,我知道。”云秀便接了话,“等闲的东西岂能进贡给天子?自然要先让您过目,赔到您说满意为止。” 那宦官眉眼一转,道,“你能赔,我可等不起。” “自然是此刻就赔。” 那宦官哈哈大笑,令人搬了条凳来,便在门厅前一坐,道,“那我就在这里等着,赔不起,连你一道问罪!” 云秀道,“好好好,只是我得先从你身上借样东西当引子才行。” “什么东西?” 云秀道,“不义之财。” 那宦官才要张口辱骂,便觉腰上蹀躞带一松,忙低头去看上挂着的钱袋子果然不翼而飞。 他四下寻找,便听空中哗哗的响钱声。寻声仰头,便见钱袋子正拿在小道士手中。 云秀晃了晃钱袋,笑道,“真不少,当能引来许多鸟雀虫蛇吧。” 她便摸了一颗金豆子出来,“叮”的一声弹下去。 那宦官羞恼至极,忙令杂役们捉云秀下来。 然而杂役们的眼睛一时只盯着空中坠下的那颗金豆子。 金豆子落地了。 而后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一滚,便消失不见。 众人俱都惊诧不已。 便听那小道士笑道,“地仙收下了,你等的东西就要来了。” 那小道士嗓音宏且正,如西方梵唱,嗡嗡有回音。 众人听这断罪般的声响,背后都不觉一寒。一时竟无人敢轻举妄动。 四面寂静无声。 那宦官胆战心惊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骂道,“竟敢妖言惑众……” 话音未落,忽听得空中有电火相擦般又尖锐的鸣声,树荫下也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