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确实有些伤人。但总归也是实话,便道,“……也对。” 令狐十七狠瞪着她,却再说不出比她更狠的话了。 他想,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去修道,已够凉薄无心的了,再修道,岂不得变成个铁石心肠的人 ? 咬牙切齿了一阵,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书房。 柳文渊将韩皋的诗文留下,两人聊了一阵学问,便又说到政事上。 武、裴二人遇刺的消息已传到蒲州,究竟是谁指使,柳文渊心里有数,但到底不比韩皋这个从长安来的更清楚细节,便仔细询问一番。 韩皋将当日情形向柳文渊陈说一遍,又道,“裴大人还在家中养伤。天子命家父安排禁卫严加护持,又每日亲派内使前去探问伤情。只是京中人心纷乱,许多人猜不透天子的心思,竟向天子陈言,要罢免裴侍郎和姑父的官职,以免乱贼狗急跳墙。” 柳文渊笑着摇头当今天子是雄主,他若这么顾虑贼子作乱,怎么可能没过正月就把他大哥诏回京城? 韩皋道,“梁枢密提及此事,被天子当面驳斥,说罢免此二人,是让贼子奸计得逞,朝廷纲纪何以振举?用此二人,足以破贼。” 梁枢密,枢密使梁卫谦,又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宦官。韩荐之和宦官交好,天子私下说的话,连他儿子都能随口道来。而从天子此言也不难推断,天子有心提拔裴、柳二人入政事堂为相。如此,天子敕令未下,宦官一党已预知他的任命。 而枢密使是做什么的?替外臣向天子呈递表奏,替天子向中书省传达政令。想蒙蔽天听、隔绝内外,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而天子还敢把神策军交给这些人来掌管。可见在天子眼中,朝臣、藩帅一旦得势,比这些人更为凶险。 柳文渊想到当今内外时局,心里便颇有些不是滋味。 说话间,听外头有人来报,“令狐公子要走,来向郎君道别。” 韩皋闻言也忙起身,“父亲叮咛我一路护送二姨和表弟,晚辈也不能久留了。”又道,“听说贼子纵兵劫掠,远至河东,不知四叔这边护卫可还够用?” 柳文渊道,“蒲州还算平安,家中护卫足够用。” 令狐十七告辞之后,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他这个人脾气变幻无常,和云秀闹翻的次数实在太多了,哪次都得有一方甩手而去。但到该见面的时候,他也依旧会理直气壮的来找她,她不想见他都不成。 云秀还真不怕他。 果然,离开不过三两日,他的信就又送来了。 说是已在华阴县安顿好了,就在山下疗养,请她不必牵挂。又说云秀要修道的事,他已告诉了他阿娘。她阿娘恰知有某某道长,是何出身,精通何种道经,刚从哪处道观出来,正在寻找寄身之处。只需姨父准许,很快就能动身过来。 云秀便回信给他,说她很乐意。请他帮忙转托他阿娘,将此人推荐给她阿爹。 两人这便和好了。 但和好也有和好的麻烦大概是在八桂堂吃过一次茶的缘故,令狐十七认定了云秀正跟着她四叔四婶过苦日子,接连不断的差遣人送东西过来。 所幸他们家行事一向周全。先以郑国夫人的名义请柳文渊教导指点令狐十七读书,而后才送东西来,倒有些尊师重教的意味。柳文渊和裴氏虽头痛该怎么将这些东西退回去,怎么阻止他们继续送过来,却也没怎么觉着被冒犯、施舍了。 但几次三番的推辞不过,裴氏也觉着烦恼了。 便向云秀抱怨,“真不知到底该怎么说,他们才会搁在心上。” 云秀:……安心吧,你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放在心上。 便道,“所以那一日我才说,没事不要坐他们家的马车。四婶你不知道,十七哥最爱蹬鼻子上脸了。亏你那日只是坐了他的马车,你要多夸他一句,他还要蹬鼻子上天呢!” 裴氏被她逗得失笑,道,“原来是我的错。” 女冠子虽找好了,可奉安堂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做道观而建,再改建便需要花费不菲的时日。 因此云秀一时还出家不得。 也不知令狐韩氏给郑氏施了什么**咒,郑氏这阵子慈爱得很。 先说要把云秀接回去住,云秀说要住在八桂堂,她也不羞恼,反而很快便差人给云秀送来了月供和换季的衣服,还要让春桃和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