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印象中模糊的斯文面孔,说起话来也一样温文有礼。他说:“天很冷,需要我带你一段路吗?”停顿了片刻,他似乎才想起来未知晓她的姓名,于是便说了那天对她的代称。 “小财神。” 迟穗不着痕迹地退了几分,毕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即便他是温敛的朋友。她说了抱歉,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 胡振文看了看前面的车窗,挡风玻璃上沾染了几点湿润的痕迹,很快,那几点痕迹慢慢增多。他转回视线,态度依旧温和:“下雨了也没关系吗?” 迟穗也感觉到了雨滴落下。天气预报对她开了一个玩笑,今日出门前,她查看了天气,明明是不会下雨的提示。 这几分的犹豫时间,让雨水做足了前期准备,开始声势浩大地往下坠,似乎誓要将平京干燥的空气一扫而光。迟穗把包顶在上方,现在已是狼狈的状态,她垂下眼,声音比雨水也大不了多少。 “麻烦你了。” 车内宽敞,使她能够和胡振文保持一个座位的空间,也不显得过分疏离拘谨。胡振文体贴地递过纸巾,迟穗道了声谢,接过来,去擦发上与衣上的雨水。 她坐得也矜持,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可以不将淋雨的身体接触到背后的靠枕上。 雨下得很大,前面车窗上雨刮器才扫过,没过几秒,又密密麻麻落满了雨水。外面越是喧闹,反而显得车内越是安静。 胡振文侧过头,看到迟穗在围巾包裹下显得格外小巧的一张脸,脸侧的线条似乎是画家最满意的一笔,无须增添修改。他的声音温和清淡,添了一点好奇问:“你是住在这里?” 迟穗摇了摇头,“来做家教。” 停了一会,她看向胡振文,说了自己的名字:“迟穗,延迟的迟,麦穗的穗。” 金边眼镜下的眼尾微弯,胡振文轻点头,“我记住了。”然后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胡振文。” 她着实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知晓他不记得她的名字。 迟穗微微笑了笑,“我也记住了。” 这一番介绍名字过后,胡振文一字一字轻轻念了她的姓名,那一个穗字含在舌尖,莫名有几分调情的味道。迟穗想,但愿只是她的错觉。 坐在离了有一人位置的男人看了眼暴雨如注的窗外,莞尔笑了笑:“我以为,温敛哥的……朋友,不至于在这样的天气出来做工。” 迟穗能想象他是怎样看待她,能想象温敛周围的朋友是怎样看待她,是随意取笑的玩伴,亦或是攀着温敛以期从他身上讨要好处的人。只是她并不在意。 迟穗将手中擦过雨水的纸巾翻折,放到手心,才看向胡振文。 “即使是朋友,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他对迟穗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每个陪在他们身边娇俏的女郎都会有这样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但剥去外在,里面的内心都是如出一辙。他已经见习惯了。 不过胡振文大约也知晓这些问话会让迟穗感到不适,他的笑意比之前更为温和了一些。 “抱歉,说了冒犯的话。” 其实若细究起来,他方才所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冒犯的意味,但是在那语句背后藏得并不严密的高高在上与轻蔑,令人不舒服。而他现在说的抱歉,恐怕也并没有多少抱歉的意味。 迟穗想大约他们这些人都是如此,比常人更为优渥的生活,造就了如此的待人接物的方式。 她轻嗯过一声,不想再说话了。 只是身旁的人没有停止的意思,他那把温雅的嗓音,依旧说着淅淅沥沥的话语,就像窗外的雨一样,总也下不停。 “就是我太好奇了,温敛哥对你很是珍惜。” “不太巧,他叫人去送礼物的那天,被我看见了。” 迟穗抬起眼,正好与胡振文对上,他笑着,继续往下说:“那个雪人,好像是极特别的礼物。” 那一天的局,是温敛组的。其实也不能这样说,是他察觉到了温敛心情不好,需要有一个局,他便自发地替温敛组起来。 但是这个局在温敛看起也像是个热闹的独角戏,他在其中,却更像是游离之外。温敛抽了一根烟后,忽然起身往外走。 这里的人都是为温敛而来,他走后,俱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