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和他,才是血亲。” “我不想有一天,他因为你过得很辛苦;更不想有一天,他需要在你和我之间做出选择。” “我明白了。” “你觉得我情绪不好,是一颗定时炸弹,是你和我哥交往时的不稳定因素,对吗?” 愣了半晌,弟弟却没有被冒犯的表情。 相反地他挑起眉毛,流露出一丝兴趣。 “有些女人爱上男人,就会无条件接受他的所有,甚至为了他的家庭奉献自己,但你好像不是。” “在这段感情里,你想消灭隐患,你在计算得失。你愿意为爱人牺牲一些事物,不过并非你的全部。” “你很爱梁景明,可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对不对?” “是,但我绝不想伤害你。” 话都说得这么白了,万姿回答得干脆:“我是开公关公司的,像经营业务一样经营感情。你哥,是我最看重的项目。” 梁景行笑:“可别人都说,谈恋爱要顺其自然,要随缘。” “为什么?” 挑眉抬眸,万姿泛起一丝笑,望进弟弟眼睛里去—— “我从小拼了命地读书,长大拼了命地工作,所有机会都是我自己抢来的,为什么一谈恋爱,我就突然要随缘?” “难道人生一切事情,不应该尽全力攥在掌心?” 一字一顿,口吻沉着平静,却几乎在客厅落下回音。 仿佛第一次见到她般,弟弟怔怔地看着万姿许久。 最后摇头笑得无奈,认输般鼓起掌来:“天,我哥交往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说得对。”万姿自己也笑,举起酒杯,“梁景明和我在一起,要不是走大运,就是倒大霉了。” 玻璃在空中相碰,激出天堂般悦耳的音鸣。 默不作声各自饮酒时,气氛掠过一阵缓和般的寂静。 当吞咽声从口腔震动耳膜,万姿同时听见弟弟开口。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 说不下去般,他顿了顿,又另起话头。 “你说我哥像小狗……我觉得我是一颗蛋。” “一颗放在冰箱侧边隔板上的鸡蛋。” 自知听起来荒谬,他扯出一点笑:“我被冰得很冷,我完全走不动。有人把门紧紧带上,冰箱灯灭了,我被关在黑暗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得见冰箱外面。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他们笑得很开心。” 指尖在杯口一圈圈滑着,宛如一个个逃不出的死循环。 弟弟声音低沉,近乎耳语。 “但我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会选择我,会给我开门。” “我就在那个隔板上,待了一辈子。表面上完好无损,实际上在慢慢地腐烂。” “你明白吗。”他抬头看万姿,笑容更衬得眼袋疲累—— “这就是我的感觉,这就是抑郁的感觉。” 比喻中的黑色幽默,更衬出现实的嗟叹寥落。 口才好如万姿,也忍不住无言了片刻。 “你的……情绪和你父亲有关系,对不对?” “抑郁”,这个沉重的词,就听他淡淡提起,可她用不下去。 心底仿佛渗透出点点酸涩液体,悄然酝酿着堰塞湖般的规模。 “我哥真把你当自己人,什么都讲了……”叹了口气,弟弟笑意更浓也更暗淡,“是,我在救护车上看着我爸爸去世。” “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那个四面反光的金属牢笼里。” “但梁景明只知道一半的故事。” 静了静,他把来龙去脉讲给她听。 仿佛时间一下子倒转到五年前,镜头捕捉到那个难掩悲伤的十叁岁少年。 特写拉近一点,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