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那不如再加个酱肘子?” 姜冕一把将我拍进朝会后殿。 …… 自后殿走向前殿,从侧边迈向那张醒目的龙椅。居高处,俯瞰朝堂公卿百官,黑压压的一片人,我顿时觉得有了人群恐惧症,尤其想到这些人都是高级官员,堪称三品满地走,五品只能守大门,施承宣这七品芝麻官连朝堂都进不来,就不由令人唏嘘。 文武百官见他们休朝养病半年的陛下终于现身,还是个圆润模样,不由大感惊诧,纷纷暗中抬了视线,偷偷目睹几眼。 腿脚发软走到龙椅前,战战兢兢坐下,一手搭上龙椅扶手,手心全是汗。 钟鼓齐鸣,百工奏乐,礼官唱和,群臣朝拜。 “吾皇万岁!臣等恭祝陛下千秋!”山呼响应,声震霄汉。 震得我险些从龙椅上跌下。 姜冕站在朝堂上首,率领群臣跪拜,此刻抬头,也不由紧张地盯着我。 我抬起发颤的手,尽量使之平稳:“众卿平身。” 百官依礼起身,各持笏板,班列朝堂。 司礼监出列,啰嗦了一堆大朝会的套话,表达了陛下身体刚愈便参与朝会,主持国事,实为众臣表率。有奏本的尽可上奏,需讨论的当朝论政。 当即就有一红衣大臣出奏:“启禀陛下,臣近日上本论及重新计量全国土地一事,不知陛下如何看?” 我收敛心神,朝下看去,那红衣官袍整饬的话唠看起来还颇年轻:“户部侍郎叶安和,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第42章 陛下还朝日常一六 满朝都在我这句话中震惊了。 姜冕手里的玉笏抖了抖,险些要砸地上去。 绯红官袍的户部侍郎闹不清眼下处境,茫然着依言抬了头。果然是年轻才俊,当然要比太傅年轻,衣冠楚楚,唇红齿白,眼眸雪亮。他虽抬了头,视线还是未曾完全抬起,大概是不敢直视天颜。我却是将他直视了个够。 “不知陛下对臣启奏之事如何看。”年轻侍郎执着追问。 “叶侍郎所奏之事确是当今难题,爱卿能够放眼天下,欲破全国土地之困局,谋略深远,用心可嘉,朕读完爱卿奏章颇为认同。但——”转折之机,我稍作停顿,瞅一眼年轻侍郎的脸色,果然表现出了惊讶与失望,还有那么点意料之中的愤懑,真是表情丰富,可惜我不能让他如愿,“但眼下时机未到,重新丈量全国土地一事,暂且搁下。” “陛下!”不甘的叶侍郎昂然跪地,“如今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豪强隐田计有万亩,陛下损失的乃是万亩赋税,日后还将更多,丈量田地势在必行,不可再延!” 我在龙椅上挪了挪屁股,坐得真累:“叶侍郎,朕说了暂且搁下停议。” “陛下明知形势严峻,却不触此事,难道是有其他顾虑?”腰背挺直的叶侍郎怒气隐隐。 满朝静穆,显然无人支持叶安和。 我扶了扶头冠:“此中牵涉繁多,顾虑自然重重。” 跪在地上的叶安和嘴角一牵,冷嘲一声:“陛下的重重顾虑,怕也就是西京望族姜氏吧?” 朝堂方才若是静穆无声,此时则是噤若寒蝉。敢当朝指摘天子太傅的,不是胆子太肥就是活得太腻。叶侍郎将胆肥与活腻诠释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震惊了众人。 站在前列的姜冕毫无疑问成了朝堂聚焦的中心,如此瞩目的地位,如此显赫的身世,又逢如此直白的针锋相对,根本是避无可避。就在万众瞩目中,面对年轻后生的挑战,太傅姜冕应战而出。 “臣虽系出西京姜氏,但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若西京姜氏有过分之举,国法不容,臣绝不姑息。”深紫官服的太傅出列,仪容潇潇,长身玉立,语声铿锵。 叶安和继续冷讽:“西京姜氏百年望族,于西京已是盘根错节,兼并土地,隐田纳奴,百代之必然,只怕帝都上京望族亦少有出其右者。姜太傅好一句国法不容,事实是,国法如何,目前并无定论,便是陛下都绕过不提。国法本就不存,西京姜氏又如何国法不容?” 真是个不畏权贵头脑清醒、有勇有谋有胆有识、口才了得雄辩有力的年轻人。 姜冕遇着了对手,但姜毕竟是老的辣。只见他气度不改,被逼入死角也不见惊惶,对这个年轻后生,亦是对满朝文武,更是对昨日未曾道出心意的我,娓娓道来。 “国法从不因个人而存亡,亦不因轻重缓急而存废,更不因一人意志而更迭,不管你承认或是不承认,国法便是国法,任何人不容违背。西京姜氏兼并良田,此事我不敢说没有,在场诸位大人出身大族的,也不敢说家族中未兼并过土地。但凡望族,庇护一方乡土,若逢灾年,朝廷顾及不到的地方,望族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