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里天黑的早,到了酉时,便可见日沉西山,烟霞瑰丽,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候,扬州城中一处华宅却开始热闹起来了。 今日魏熙设宴,来的不止是参与此役的将军,席间还有扬州各地大小官员作陪,她那个临时居住的小宅子没那么大的地方,便将宴席设在了原扬州太守府中。 此宴要说热闹,也不尽然,盖因人数不全,尚且无法开宴。 魏熙对身边侍卫道:“去差人看看剑南节度使来了吗?” 侍卫领命而去,魏熙一抬眼,却见朝中来的金吾左将军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她右侧的李霁。 魏熙见状,扯了扯李霁的袖子,打趣道:“说到底也算是庆功宴,谁不穿的喜庆些,偏你一身白衣,平白扎眼,你看连周将军都忍不住瞪你。” 金吾左将军闻言对魏熙一拱手:“是臣一时失态,公主莫怪。” 魏熙对金吾左将军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好奇道:“什么失态?” 金吾左将军又看了李霁一眼,斟酌道:“我看这位郎君有些眼熟。” 魏熙笑道:“确实该眼熟,这是李相公家的郎君,之前因为身子不好,一直养在南边,从未在长安露过面,没想到将军一眼便能看出来。” 金吾左将军闻言顿了片刻,随即点头笑道:“我自打刚进门便觉得这位郎君的神态相貌似曾相识,左思右想,却想不出在哪儿见过,如今公主一提才看出来,郎君的气度确实像极了李相公。” 魏熙偏头看了李霁一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张脸当了她十多年的六哥,她先入为主了,反正她左看右看,从未觉得李霁和李承徽哪里像,若不是李霁说自己是李承徽的儿子,魏熙是打死都不会信的,眼下那周将军怕是也如此想,容貌摆在这,竟拿气度说道。 魏熙出神间,便见侍卫带着三个男子走了进来,领头那个神态懒散,容貌昳丽,正是被她派去剑南的裴斯。 裴斯领着人像模像样的给魏熙行礼:“臣等拜见公主。” 魏熙点头,抬手示意三人起来,问道:“剑南节度使呢,怎么没来?” 裴斯面有哀色:“节度使本早早就启程了,可谁知□□的马被逆贼余孽动了手脚,未走几步,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脊骨。” 魏熙一惊:“这可如何是好,摔的严重吗?” “怕是不容易好。”裴斯说罢,又道:“节度使不忍拂了公主的美意,便命我等前来赴宴。” 魏熙点头:“可寻到凶手了吗?” 裴斯道:“还在搜寻。” 魏熙点头,面有怒色:“那些逆贼胆大包天,定是不能轻饶。” 魏熙说罢,席间众人便开始或附和,或相劝,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算热闹。 裴斯在底下站的无聊,在魏熙的视线扫过来之时,对她眨了眨眼,调侃之色不言而喻。 魏熙一顿,随即温声让裴斯等人入席。 剑南节度使唯利是图,用心不一,魏熙自然是不放心他的,只是没想到裴斯的动作那么快,连让他多得意几天的机会都不给,这脊骨断了可不是好玩的,怕是以后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魏熙正想着,只见裴斯对她勾唇一笑,魏熙不明所以,却听李霁在耳畔道:“看什么呢?” 魏熙回头看向李霁:“怎么了?” 李霁垂眸,夹了一块水炼犊放在魏熙碗中:“好好吃饭,想东想西的免得一会不克化。” 因着剑南节度使坠马一事,众人兴致缺缺,早早就散了。 魏熙看着新任淮南节度使对她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如今南地两大节度使都兴不起风浪,便是朝中有什么异动,这里总是安稳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