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爷咳嗽一声,收起来脸上嬉闹的笑容,道:“方才在殿里,那两道奏折,可以拿来用了……” 皇帝一怔。 睿王爷心里觉得好笑,不过面上却是正正经经的,道:“我不过是掩人耳目,这宫里太后的耳目众多,不能叫她起了疑心。” 皇帝果然不再追究了,只是心里还有点疑问:哪次他们两个在一起,太后不起疑心的? 只是睿王爷的话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叫皇帝无暇顾及其他了。 “先帝过继你到膝下,却没记在太后名下,这个稍稍运作一番,便能说成先帝早就忌惮太后,怕她当了太后之后,心中起了别的意思。” 皇帝点了点头,思忖到:“那先帝指派了顾命大臣,也没叫太后辅政,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更加的容易了。”皇帝说完,又道:“只是没边没沿的,怎么提起来才好?” 睿王爷笑了笑,道:“你只说要学习先帝的奏折,叫翰林院寻了当日的底本,抄一份便是。” “从最后一年的开始?” 睿王爷再次点头,语气稍稍有点奇怪,“翰林院抄书的多是才进来的庶吉士,年纪轻又满腔热血,就是冒着砍头的风险,也是要振臂高呼,叫太后还政于陛下的。” 皇帝看着睿王爷,点了点头。 睿王爷说完便要出去,只是没想皇帝又拉住了他。 但是这次越发的找不到什么借口,皇帝说的有几分蛮横,“你做什么去!” 睿王爷笑道:“太后那样的人,我料定她必定是先请了太医,借口太医的口中说出什么气急了气坏了之类的说法,再缺个一两次早朝——之后声势有了,这才叫人来上折子逼你低头,叫你认错。” 睿王爷冷笑了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担心什么,我直接去太庙哭我祖爷爷去!她只能哭先帝,我能一路哭上去!连咱们开国的皇帝,为了面子追封的上五代鼻祖元祖,我也给他一路哭上去!” 说的很是有几分无赖气息,皇帝没忍住笑了出来,只是被睿王爷看见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仗着自己是皇帝将人推了一把,“事不宜迟,王爷赶紧点。” 睿王爷自然是不跟他计较的,只是又想若不是玖荷……皇帝许久没跟他这么和和睦睦的说过话了。 等到睿王爷离开,皇帝叹了口气,年轻的脸上显现出跟年纪不太相符的沉重来。 他也想起一件事情来。 那道圣旨,封他做皇帝的圣旨,他能记得滚瓜烂熟,是因为天天看,日日看,每个字儿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睿王爷记得的圣旨……是不是也是一样的,他这些年虽然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但是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会不会也把那道将他过继出去的圣旨,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来看。 皇帝不由得红了眼圈。 长大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父亲这两字代表的深刻含义。 还有他最后关于翰林院庶吉士的话,皇帝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了。 这就是说庶吉士里有睿王爷的人,运作起来很是容易,可是庶吉士……庶吉士是一路科考,最后过了殿试的,才能被称作庶吉士……这绝对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甚至一两年都不可能…… 皇帝忽然想起来玖荷的话。 “……兴许他们在下头憋个大的呢?也许没两天就能看见臣子们的联名上书了……” 睿王爷怕是从他被过继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暗中准备,给他铺路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一味只跟着他对着干。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皇帝小声叫了一声父王,忽然就热泪盈眶了。 然而一想起玖荷,他心里又是充满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