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悄悄瞪了玉翅一眼,玉翅没有玉坠有主意,便也附和道:“是,奴婢们定要跟随公主。” 意秾便道:“那好,你们二人便去箱子里翻拣出两身深色的衣裳穿上,只拣样式最简单的,我们将要在外,不能出风头惹事。” 她们二人立时欢喜的给意秾磕头,去挑衣裳了。 丹鹭急道:“姑娘,你怎么同意带着这两个惹祸精了?” 彤鱼嗔她一眼道:“她们两个毕竟是太后娘娘赏下的,总要顾着两分太后娘娘的颜面。” 几人正说着,便听外面有个男子的声音道:“还请沈姑娘出来。” ☆、66|1.1|家 这声音极是陌生,含着隐隐的冷冽之感,丹鹭等人都有些慌神儿,没等来祝嬷嬷,却不知是来的哪路大神? 意秾强自定了心神,此人言辞有礼,并未强闯进门来,总比凶狠恶徒强得多,她小声嘱咐丫头们将东西都拿好,便带着她们一同出了房门。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黑夜如幕,檐下点着一溜儿羊角宫灯,沿着檐廊,越往远处灯火便渐次暗了下来。 意秾不知道这暗处隐了多少暗卫,但眼前便只有一队人马,打头的是个戴凤翅盔的将军,二十出头儿的样子,身姿俊拔,剑眉星目。见几人从室内出来,他也不问人,直接就冲着意秾长揖一礼,道:“沈姑娘!属下名叫江复,奉二殿下之命一直暗中护卫沈姑娘,此时形势紧迫,只得委屈沈姑娘扮作仆妇自后门离开,后门有马车接应。” 意秾道了声“多谢!”又道:“大公主呢?” 江复恭敬道:“公主有祝嬷嬷看护,沈姑娘不必担心。” 意秾是知道祝嬷嬷的本事的,只怕比眼前这位盔甲将军也不逊色。也不敢再耽搁,便带着丫头们自后门上了一辆平头青油车,这车虽较一般马车宽大,但一下子坐了七个人也嫌挤了些。 丹鹭看着玉坠与玉翅便没好声气,板着脸让她们挪挪脚,说压着她的裙子了,玉坠也不是个好惹的,虽将脚拿开了,但也回敬瞪了丹鹭一眼。 丹鹭一下子就火了,正要发作,一霎眼便瞧见意秾正眼含冷意的看着她,她只得将一口气忍下,只等平安了再说。 因担心容铎一但稳下皇宫,便会抽出手追来,故而马车跑得极快。如今保宁帝已崩逝的消息并未传扬出来,城门守卫处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这个时辰是不许再出城的了,但江复将容铮的令牌拿出来,几名守卫立刻躬身放行。如此一来,出城倒是极为顺利。 城郊人烟渐稀,两侧都是大片的田地还有田庄。马车并未沿官道行驶,而是拐进了一片树林之中,林中道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不过路途倒也平稳,并不坎坷。 几人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会有追兵赶来,但直到马车进入一处庄子,也没听到身后有任何追兵的动静。 等马车停下来,车里的人颠簸得仍觉头脑嗡嗡响,彤鱼丹鹭等人先下车,又将意秾扶下来,江复道:“这里是虞家的一处庄子,因地处僻静,土地不肥,连景色也没什么看头,所以倒是没人来,虞家只留了两个看庄子的老汉。这里是二殿下早就安排妥当的,这庄子极隐蔽,沈姑娘只管安心住着。太子再有本事,只怕也寻不到这里来。等二殿下自豫西长廊回来,再议其它。” 有了妥善的休息之处,这才放松下来。这庄子不大,只有两排平房,室内一应设备简单,不过,却是十分齐备整洁。 行了大半夜的路,几人都是又累又饿,幸好厨房干净,且器物齐全,还有蔬菜蛋肉等。彤鱼便做了锅鸡蛋清汤面,大家分着吃了。 彤鱼和丹鹭伺候意秾睡下,便也随另外四人各自收拾安歇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意秾突然醒了过来,侧头望向窗外,一盏灯也无,只有星子闪烁,点缀于夜空上。她披着衣裳起床,将桌子上的油灯点燃,那桌子只是一张极简单的四脚方桌,上面却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 意秾想起江复说这里是容铮早就安排妥当的,心头便是一热。她缓缓呼了口气,她心中一直压着块大石,虽然她不愿如此想,但却始终觉得,自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女子该恪守的礼仪规范她自幼熟知,如今她与容铮每走近一步,她便会觉得羞耻也增了一分。 如今她安于茫茫天地间这一隅,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倒底会如何。 她研好磨,将纸铺展开,执笔半晌,才想起落字,仍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只八个字:一别千载,再见渺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