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男人,天生就是个狐狸精。 可如今的安然呢?安翠儿忍不住暗暗打量她一遭,身上这件衣裳自己认得,当初安然给大姨娘发落到外厨房的时候,她的那些首饰衣裳都让自己几个瓜分了,就塞给她两身旧衣裳,她身上这身还是自己的,边儿上都磨毛了,裙子下摆还让火烫了个窟窿,虽说用同色的布补了,仔细瞧还是能瞧出来的。 莫说,她如今顶了大厨房的一火大厨,便是大厨房的杂役,也有的是油水可捞,手里断不会少了钱使,以她之前的性子,不定要打扮的怎么花枝招展呢,如今却穿着这么身旧衣裳,虽洗的干净,却着实有些寒酸。 头发更是梳的简单,一根大辫子,连根儿鲜亮的头绳都没有,镯子,戒指,坠子一样首饰都没有,脸上更是干净,这哪儿还是过去的狐狸精,半点儿妖娆气都不见。 可就是这样的安然,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白白净净,一头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梳成一条发辫垂在肩头,清清爽爽却让人移不开目光。 安翠心里不免嫉恨,倒没想到这丫头落那么个下场,仍有翻身的一天,而且,这一回真入了大老爷的眼,若成了姨娘,想起当初的事儿,能有自己的好儿吗。 就为这个,安翠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今儿这一路才不停试探,就是想探听明白了,到底安然是真忘了还是糊弄自己呢,如今看来像真的,倒暗暗松了口气,假意叹了口气:“我还总想着过去咱们一起的事儿呢,不想你竟忘了。” 说着,进了大姨娘的兰院,兰院不大,却小巧精致,安然注意到院子里种了两颗石榴,看起来不像年头长了,看那植株大小,倒像新栽的,若是长了几年的,如今刚过端午,正是榴花胜火的时候,却并不见开花,只一片青绿的石榴叶有些蔫头耷拉脑的,倒成了这个小院的一大败笔,想来是为了取石榴多子的意思,特意栽的。 院子中间有个大水缸,支棱处几只荷叶,才添了几分生机,安然就站在水缸旁边候着安翠进去通报。 还是早上,日头不怎么晒,安然侧头往缸里看了看,见有几条大肚子金鱼,正在荷径间摇头摆尾的嬉戏,看起来很是欢乐,一点儿不觉得在缸里有什么不好,就像廊下笼子里那只红头的雀鸟,叽叽喳喳蹦来蹦去,用清脆婉转的叫声来取悦主人,一点儿也不向往笼子外的天空,。 缸中鱼,笼中鸟,跟这后宅里的女人们相得益彰,也不能说是对是错,只是追求不同罢了。 大姨娘隔着碧纱窗瞧院子里水缸旁立着的丫头,就这么瞅着,心里都堵得慌,这才几个月,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待在泥里的丫头,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身了,竟然还成了大厨房的大厨。 凭着厨艺得了侯爷赞赏,也入了爷的眼,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正不知先打狼还是先驱虎呢,林子里又钻出个豹子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次就把这丫头收拾死,也就没有如今的后患了。 想着,侧头问安翠:“你试了她不曾?是真忘了还是糊弄人呢?这丫头可是个狐狸精,莫不是为了勾引大老爷,使出的招数吧。” 安翠忙道:“瞧着像是真忘了,而且,跟之前的完全就是两个人,隔着碧纱窗瞧不真切,一会儿她进来,姨娘就知道了,也就眉眼儿一样,其他倒像换了个人,奴婢这么瞧着都觉生疏呢。” 大姨娘点点头:“,你去让她进来吧。” 安翠眨眨眼,低声道:“大姨娘真算替老爷收了他啊,大老爷哪儿不是没发话吗,大姨娘这般,若老爷并无此意,岂不弄巧成拙。” 大姨娘哼了一声:“这事宜早不宜晚,真等爷发话,还有我什么事儿,况且,安然是我这儿出去的丫头,大老爷既然有意,我若装糊涂,这个好儿让别人卖了,还不叫那几个贱人笑话死,至于大老爷的意思,还用问吗,这几日哪天不是从大厨房要菜,还点名让这丫头做,大老爷这心思便没说出来,谁又不知呢,再有,最近几日府里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大老爷什么秉性,若不是真有此意,哪容得府里这么传,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去把她叫进来就是,有件事我想了这些日子都没想明白,今儿正好她来了,倒要问个底细。”安翠应着出去。 安然等了这么大会儿子,虽说早上日头不烈,晒这么半天,也出了一身汗,心说这位大姨娘果然名不虚传,这是故意给自己下马威不成,若不是卖身契在府里,谁耐烦跟这种无聊的女人纠缠,这么多心机手段,干点儿什么不好,都用在争男人上头了,末了,还是个侍妾,真不知图什么。 跟着安翠进了外间,余光扫见炕边儿上靠着个白皙丰腴的女人,估摸是大姨娘,微微蹲身:“安然给大姨娘请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