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湜则从头到尾都没下过马车,外边喊杀声起时,都在淡定地让儿子给老爸锤锤肩膀。 “爹爹,你不怕么?”赵士程一边对着老爹拳打脚踢,一边问。 “一帮流民,有何可惧,”赵老爹眼皮都不抬一下,“自我朝开国,大小匪患就未停过,当年你爷爷在西北永兴军当节度使时,羌人党项,哪个都会抽空来掠劫一番,安心,这些护卫都是军中精锐,杀几个小贼,不过是砍瓜切菜。” “那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眼啊。”赵士程用力砸着老爸肩膀。 力度正好,赵老爹感觉到舒服,便懒洋洋道:“若见了血,晦气。” 赵士程说不出话来。 赵仲湜以为儿子吓到了,还笑着说:“别到处跑,你这样的小孩儿,他们最喜欢抓去卖了。” 赵士程小声道:“那为何有那么多的盗匪呢?” 赵仲湜微微皱眉,叹息道:“以前尚且好些,这些年,常平仓亏空甚巨,很多活不下去的,就落草为寇了。也不知为何,大宋自开国以来,便是天灾不断。常平仓在时,还可平抑粮价,安抚一二,这两年,这压仓钱,都被挪用了……” 赵士程却是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小冰期啊,在魏晋的小冰期过后,隋唐维持了近六百年的高温期,到了宋朝,平均气温比唐朝平均温度降低了整整三度,低温会导致各种恶劣天气,宋朝则为了应对天灾建立了历朝历代最完善的救助体系,还从灾民中招兵买马——后世明朝就差远了,差不多的降温幅度,大明就真没抗住,不招人就算了,还解雇一位叫李自成的邮递员,打出了gg。 整个宋朝,降温天灾对朝廷最大的影响,就是靖康之时,金人围攻开封,大雪下了整整一个月,南边来勤王部队哪见过这种场面,冻死者不计其数,而那些东北金人们在这种天气却是如鱼得水,完了还带着二帝就去雪乡安家了。 赵仲湜半天没等到儿子的孝心小拳头,不由回头,看着儿子那严肃认真思考的小模样,怜爱之心大起,捉进怀里就是一番揉搓。 赵小公子奋力反抗,直到种彦崇表示外边的盗匪已经处理干净了,前来汇报,才把他救出火窟。 然后,赵士程还专门向种彦崇请教了各种军队的战斗力区别。 “大宋军分三等,一等禁军,二等厢军,三等乡军……”种彦崇正要从头开始。 “这个我知道,直接跳到他们谁最能打。”赵士程阻止他的考古,熟悉靖康历史的他当然知道,这三等就相当于后世“驻防军队”“武警”“民兵”,第一个是打仗的,第二个是维护治安,第三个就是各村自己组织巡逻队。 种彦崇有些不悦,但还是道:“当然是禁军,禁军中,又以我们征战西夏的西军最为悍勇,也是我没穿上战甲,若是穿上战甲,那群盗匪,我一个人都能杀光。” 他给虎头讲,战场上,用铁片镶嵌而成的精良的铠甲绝不是看着威风,一般的刀剑根本砍不开铠甲,除非那种床弩,一般的箭矢也无法穿甲,如果有一只全甲军队,就能轻易撕开普通部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我大宋的静塞军、辽国的铁林军、西夏的铁鹞子都是天下有名的三大铁骑,尤以我静塞铁骑天下无双。”种彦崇光是谈着这个,就热血沸腾。 “那,现在,静塞军驻防在哪个州啊?”赵士程好奇地问。 瞬间,种舅舅脸沉了下去,叹气。 赵仲湜倒是给了解答:“静塞军嘛,先是伐辽损失惨重,后来澶渊之盟,宋辽百年无战,马政废弛,这没了马,当然也就没了什么铁骑。” 赵士程瞠目结舌。 “不过别急,”赵仲湜笑道,“那辽国的铁林军也没好到哪去,早成了权贵弟子混军功之处,如今更是不堪,一年十二月,十一个月都跟着当今辽帝四处游玩,朝廷都不担心。” 这也是如今朝廷群臣都不急的原因,相比之下,今上比那辽主,还是要好上几分。 赵士程一整个无语住了,这老天真的是给金人开挂,但又一想,风水轮流转,老天其实也待大宋不薄,澶渊一战时,目标素来随缘的床子弩就那么恰好把辽军元帅给命中了,促成了澶渊之盟,而到一百多年后的钓鱼城,又命中了蒙古大汗蒙哥,不但给南宋续了二十年,还间接把欧洲给救了。 一个朝代,能接连遇到两次命运之箭,还要什么自行车? 接下去的回程,赵士程便开始想到了先前与宗泽的约定。 这些日子,他也算看到了密州穷苦村落是如何生活——这里别说小镇了,便是村子,都有一米多高的村墙,哪怕不是土墙,也会用篱笆、木栅隔出来,不止是防范盗匪,还要小心山中的虎狼野兽。 宗泽说,可以在新镇设立一只乡军。 乡军是最低等的士卒,一般从农人中征收,每月发两升米,差不多就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