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婶按住周晓晓,口中道:“姑娘休要性急,且好生躺着,可知你刚在鬼门关转过一回,才从阎罗手中挣得一命。这才将将还转,如何敢还胡乱动弹?” 她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碗薄薄的米汤,缓缓喂周晓晓吃了几勺。 周晓晓方才喘过一口气,觉得自己多了几分烟火味儿。 周晓晓冲她微微点头,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姑娘此刻已在定远将军府中。老生夫家姓吴,是个专治外伤的郎中,老婆子几十年来也跟着略学习了些皮毛。姑娘伤在肩膀,寻常大夫不便诊治。此地一时寻也不得女医,便由我入府贴身照料姑娘伤势。您叫我吴婶就好。” 周晓晓用口型问出俞行知三个字。 那位吴婶便答道:“姑娘可是想问俞五爷的状况,好叫姑娘放心,五爷和你都是福大命大之人。听得那日俞五爷带着你一头撞进将军府,你二人浑身是血,堪堪命悬一线,唬得众人都慌了手脚。五爷伤势复杂,争耐凤翔这偏僻之地医治不便,将军安排人手车马一路将他护送回京去了。姑娘昏迷了足半月有余,前些日东京早已来信,告知五爷伤情,想那京都杏林圣手林立,应是无虞。倒是姑娘乃外伤,不宜挪动,是以留在此间将养更为稳妥。将军和夫人,遍请了此地外科圣手,又特意将老生接来贴身照料。天可怜见的,总算老天庇佑,可算是盼得您醒了。” 周晓晓听到俞行知平安无事,便放下心来。她甚至有闲心冲这位面善的吴家婶婶咧嘴笑一笑。 倒是个开朗又坚强的孩子,吴婶心中想到。 她的丈夫本是国公爷麾下一名军医,追随老国公多年,年老退伍之后,放不下袍泽之情,加之膝下孤独,无后人也无什么亲眷,便带上老妻在凤翔此地扎根,开了一家专治跌损伤的医馆。 军中将士但凡有个山高水低都常寻来他家。俞家二爷接管此地驻军以后,也时有来往。 他家同俞家有这份渊源,是以此次托请到她头上是,便毫不推脱,对周晓晓也分外用心照料。 这里正说着,听得屋外有人道:“夫人来了。” 随即有小丫头打起帘子,只见数个丫头婆子簇拥着一人进门,这人衣着也不见多少奢华,却是自有一股芝兰玉树般的气度。 周晓晓知道这位就是定远将军夫人,俞行知的二嫂夏清莲了。 但见她面如满月,肤若凝脂,眉目温和,观之可亲。 虽说疾步走来,裙摆却丝毫不乱,宛如莲步轻移。她在床沿坐下,殷殷问询。举手抬足,一坐一动之间无不透出一股诗书世家出身的知书达理来。 这就是古代大家士族出来的小姐,传说中大家闺秀的风范可算是亲眼见到了,周晓晓表示很服气。 然而她起不了身,只能轻轻笑一笑表示感谢。 片刻间又有两个婆子抬来一架屏风,摆放稳妥,方请进一位大夫来。 那大夫隔着屏风细细问询,吴家婶子这边揭开伤处包裹查看了再一一回禀。 复又有丫鬟放下花帐,捧来迎枕,只让周晓晓伸出一条胳膊,还用帕子盖了手掌,露出手脉来。 那位先生才转过屏风,凝神细诊了片刻,方才起身和夏清莲相互道礼。 夏清莲道:“先生还请外间说话,将军在外相候。”那大夫道声不敢,退出屋去。 屋外有男子低沉声音响起:“有劳先生,这边请茶。”却是俞行知的二哥,俞行毅守在外间了。 这一套繁琐的流程走下来,周晓晓欲哭无泪。 我这是外伤啊,箭伤,贯穿伤。 哥哥姐姐们,这隔着几层衣服帐子的,医生只能摸摸手腕,能看好了那真是奇迹,难怪我这一昏迷就是半个月。 周晓晓在心中来回吐槽了好几遍,安慰自己既然穿越了,只能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习惯了就好。 幸好还有这位吴家婶婶,大概是因为年纪颇大,又长年跟在做过军医的夫君身边,耳濡目染得确实手脚麻利,包扎换药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 夏清莲看周晓晓气色奄奄,还道她心中忧虑伤势,便拿话细细宽慰她,又说些在这里只管安心静养,若是丫头婆子不仔细尽管告诉她,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也只管开口说的话。 言语温和,心意赤诚,说得周晓晓心中感激不已。夏清莲劝慰了一阵,怕周晓晓神思倦怠,方才引众人散了。留下吴婶和几个丫鬟照料看护。 周晓晓至此便在将军府中安心养伤。 闲话休絮,转眼一月有余。 因府中照料精细,加之周晓晓本就筋骨强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