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浪尖的时刻,无处寻医,只能用先前医生留下的药物勉强医治。 周晓晓为他包扎好伤口,将换下带血的衣物都放置火盆里慢慢烧化,把贵重财物并些衣服打一个小包藏于他腹部假作孕妇,又将一柄尖刀压在枕头下,方才翻身上床。一人一条被子并排睡在一起。 因身在险境,周晓晓虽然疲惫,也只浅浅睡着不敢深眠。 俞行知伤重,迷迷糊糊中噩梦不断,浑浑噩噩地一会被饿鬼追杀,一会被恶人逼至绝境。 然而每每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总是突然从凶残的恶人身后探出周晓晓的面孔来,她像那探进深渊的月光,轻轻开口说道:“别怕。”一双莹白的素手就破开浓黑,将他从地狱的边缘拉了回来。 “醒醒,醒醒。” 俞行知感到有人在轻轻拍着他,他在梦境和现实中恍惚了一下,醒了过来。 “做噩梦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说,“别怕。没事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梦中反复出现的面孔真实地就靠在自己枕边,黑暗中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关切地看着自己。 一只温软的手从被子里伸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周晓晓轻声安慰他:“没事的,你是做梦而已,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在如此的苦难之后让我有幸遇到了她。俞行知闭上了双眼,对自己说。 接连几日城内城外人仰马翻,林家大公子林秉仁亲自出马,四处追寻杀弟仇人,却不知二人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客栈里。 周晓晓每日只管精心照顾俞行知,端汤送药,为他调理身体。过得几日风声慢慢松了,小二哥前来告诉他们城门解禁。周晓晓大喜,方才结算房钱,不紧不慢地离开。 途中周晓晓采购一辆不起眼的牛车,两人一坐一卧,悠悠然地赶着黄牛,出到城门口,守城的卫兵在二人脸上和空落落的牛车里瞟了一眼,轻轻将二人放行。 先前险象环生,此刻逃出生天,走在城外的小道上,便是荒芜的野外也别有一番让人胸怀大畅的感觉,两人相顾一笑,都不由心松一口气。 只觉得此刻暮霭沉沉楚天阔,天地宽广任我行了。 此刻唯一的问题是俞行知的伤势,如今还在林家势力范围,因着前车之鉴,周晓晓不再敢寻医问药,只能沿用李家屯那位医生开好的药物胡乱治疗。 俞行知的性格十分坚毅,再痛苦也都一声不吭,最多也只是闭上眼双眉微蹙。 是夜,两人露宿在荒野,山下虽不似雪山上那般严寒,但依旧寒意凛然。 周晓晓蜷缩在牛车上,默默聆听着野外的深夜里各种寂静之声。 她感到身边的人极其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身躯,片刻后又轻轻的一动。 周晓晓翻过身,果然借着篝火的光亮看到俞行知紧皱眉头,疼苦得甚至冒出了冷汗。 “疼得睡不着吗?”周晓晓问。 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中,她看见俞行知迅速调整了表情,缓缓吐了一口气,方才轻轻地回答她:“不碍事。倒是扰到你歇息了。”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听一听也许能分分心?”周晓晓半托脑袋,在肚子里把看过的各种小说话本转了一圈,挑了一个耳熟能详又比较契合古代人三观的故事。 第8章 “这个故事发生在钱塘江边上,年代不可考。有个叫牛家村的地方,比邻而居着两家猎户,一家姓郭,一家姓杨,” 她看俞行知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就在脑中把射雕的情节理了理,缓缓说起来,“两家人相处得亲如一家,又恰好两位主妇呢都同时有了身孕。于是他们就约定,如果双方生的都是男孩就结为兄弟,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 萧萧草木,漫漫寒夜。俞行知听着身边响起婉转动听的女声,那声音轻柔地领着他进入了一个新颖奇特侠骨柔肠的世界。 那世界中有快意恩仇也有儿女情长,闻之令人荡气回肠,深陷其中,一时竟忘却了周身疼痛。 她究竟是谁? 俞行知在心中想。 他绝不信周晓晓是一个普通的烧水丫头。 周晓晓的骨子里就没有半点作为奴婢,甚至于没有作为女子的谦卑之感。 她和时下的女子不同,她自信且洒脱,灵惠极致到玄妙,就像是在一个没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