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之上有白色的巨大的风车,缓慢的记录着风的痕迹。 苏拾欢很开心,一直开着车窗,聂清尘有些后悔开这台越野出来,没有开敞篷。 “窗户关上吧,风太大了。”聂清尘说。 “不要,”苏拾欢说,“你看那边,那只鸟是喜鹊吧?” 聂清尘开车的间隙抽空看了一眼,“乌鸦吧?还是老鹰?” “老鹰?”苏拾欢被这个说法笑的不行,“你别是个傻子吧这么小的鸟儿你告诉我那是老鹰?” “你可别问我了,我对这个不在行。” “是是是,你就对病症在行。”苏拾欢想起什么,“哎?如果老鹰生病了你会治疗吗?” “……我不是兽医。” “……”沉默一阵之后苏拾欢哈哈大笑,“我居然忘记了。” 苏拾欢很开朗,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喜欢聊天,喜欢大笑,无忧无虑的样子,和之前的性格大相径庭。 也丝毫不关心自己腿部的伤势。 越是这样聂清尘就越是担心,他决定等苏拾欢的腿再好一点了,他就带她去看医生。 林樾已经把卓然的名片给了他,据说那是安城最牛逼的心理专家,聂清尘想不管怎样至少能让苏拾欢开心一些。 来乡下一趟是苏拾欢求了很久的,聂清尘原是不答应的,她的腿伤还没好利索,聂清尘也问了她的主治医师,主治医师也不建议她远行。 可是有一天晚上,大雨倾盆,聂清尘留在医院没有走,也没有告诉苏拾欢,半夜有些不放心她,到她的门前往里望了望,发现苏拾欢根本没有睡觉,月光从窗帘缝隙洒下来,落到她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暗淡无神,直直的盯着某处,完全不像白天跟他们开玩笑的样子。 香见是个孩子,睡得沉,不知道苏拾欢这种情况,聂清尘只觉心疼——如果不是这场骤雨,也许他也不会知道苏拾欢真正的状态。 那种感觉很恐怖,她像是被包在一个茧里,他们看到的她,都是透过那层茧看到的。 如果想要治愈她,只有把她从那层茧里剥离出来。 第二天聂清尘同意了苏拾欢的建议,决定带她到乡下走一走。 苏拾欢很开心,“真的?” 那个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光。 聂清尘也跟着心花怒放。 聂清尘把车停在风车下面,苏拾欢看着大片大片的麦田,张开双臂。 “为什么这么想来乡下?”聂清尘问她。 苏拾欢慢慢的感觉着风来的方向,隔了很久才回答道:“小的时候啊,我爸总是承诺我要带我到乡下看风车,一直承诺着,也没有兑现——现在,终于实现啦。” 苏拾欢长舒一口气,“走吧,去麦田里面瞧瞧。” 聂清尘一顿,迟迟没有动作。 苏拾欢反应过来,慢慢的把小毯子的边整理好,“哦对,我忘记了,田埂太窄了,轮椅过不去。” “拾欢……” “清尘啊,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苏拾欢说。 “你别这样。” “哦,对了,你去我家的时候啊,我的衣柜里全都是长裙,你帮我全都扔掉了吧,坐着轮椅穿长裙,成个什么样子啊……” “苏拾欢!” 聂清尘走到轮椅前面,蹲下来,平时苏拾欢的眼睛,“能不能不要这样?” 苏拾欢娇俏一笑,“我怎么样了啊?” “别再装下去了,好吗?大家都很担心你。” 苏拾欢的眼睛很清澈,黑白分明,“大家?指的是谁啊?” 聂清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苏拾欢继续说,“你?和香见吗?还有吗?” 聂清尘握住苏拾欢放在腿上的手,“拾欢,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应该也知道,我一直,可是,你不这么想对吧。” 苏拾欢静静的看着聂清尘,无波无澜。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聂清尘局促的摸了摸鼻子,“我想你这么聪明,其实应该早就懂了,我给过你很多暗示,明里暗里,你也,你也告诉了我很多次,可是拾欢,我不想放弃啊。” “明、明明是先认识的你,先喜欢的你,凭什么,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对吧,拾欢,”聂清尘呼吸略显凌乱,他说,“我只是先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你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不管是之前,还是在地震中你被压在下面,我也没有多么伟大,在生死面前,我一定会保住你,而不是……” “别说了!”苏拾欢突然打断他。 她抽出一只手,把耳畔的短发掖在耳后,现在头发剪短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