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揭帘钻进了车内。 司马瑨有些好笑,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表露,手拢在唇边干咳一声,负手退开两步,朝段鉴点了点头。 车队缓缓驶离,他一直站在道边看着,马车驶出去很远,窗格里又探出白檀的脸来,似乎没想到他还在,像是被逮了个现行一样,立即缩了回去。 司马瑨失笑。 缩回去的白檀正看着坐在身旁的人。 原本只有无垢与她同车,但她进来后才发现里面还坐着个郗清。 无垢从袖中取了纸包展开递过来,软软的一包枣糕,都是司马瑨早就吩咐准备好的。说实话无垢也没想到那么冷的一个人连这种小事都会记在心上。 白檀捻了一块枣糕在手里,盯着郗清:“你怎么来了?” 郗清想来无垢手里顺块枣糕,被白檀“啪”的一下拍开爪子,讪讪摸着手背道:“来守着你啊。” “守着我?” 郗清终是趁她不注意摸了块枣糕到手,嘿嘿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一直没有变过,若非因为殿下,恐怕至今连都城大门都还没进一步呢,去吴郡是迟早的事。” 白檀翻白眼:“可我记得你很害怕吴郡啊。” 郗清的神情认真起来:“当初你是被我拉进这些事里来的,我自然要负责到底,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白檀被他的神情弄得怔了怔,回神后干脆把无垢手里的纸包一把塞进了他手里:“我感动的很,你都拿去吃吧。” 郗清笑了笑,低头啃了一口枣糕:“你选在此时离开,是怕殿下做选择时分心么?” 马车行驶地很平稳,白檀趁机叫无垢倒了杯水给自己,抿了一口道:“我已显怀,迟早会遮掩不住,少不得会被世家拿来做文章,去吴郡待产也落个清静。何况再留在东山,我那些学生恐怕要被家里人指使来套问千龄的意向。如今尘埃落定,千龄掌控着局面,我离开的也放心。” 郗清点了点头。 “唯有丹丘我不放心,唉……”白檀深深叹息。 小丹丘出生几个月了,被捧在手心里养着,可还是很瘦弱,至今双眼未睁,实在叫人挂心。 郗清道:“我走之前特地去探视过了,嘱咐得很细致,料想没太大问题。梅娘也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养胎吧。” 无垢听到这里一脸懵圈的表情,她还以为师尊就是单纯地想去吴郡游山玩水呢,合着还有这么多原因啊。 想着想着,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打马在前的段鉴时不时地朝她张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白檀走后,司马瑨便搬回了凌都王府。 他还是习惯以前有朗朗书声的东山,有那执着羽扇谈笑风生的人在时的东山,如今这些都没了,他自然也不想待了。 白檀是半个月后到的吴郡,很快就送来了信,信中说了自己的近况。 看她字迹平稳有力的模样也知道一切都好得很。 司马瑨立即回了信过去,洋洋洒洒写了四五张纸,叮咛嘱咐怎么也说不完,最后忽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话唠了,才赶紧收尾。 信送出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还好有个信封封着,不然若是叫世人知道了他这么一面,恐怕会大为惊骇吧。 好在这样的一面只有白檀知道,天下人面前他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煞神凌都王。 天气越来越炎热,建康城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全因司马瑨做主叫度支曹拨了款项修缮城门,安抚民生。 这座城经历了太多的腥风血雨,百姓们似乎也顽强的很,渐渐的就脱去先前的沉重了。 因为忙于这些事情,司马瑨觉得日子过起来快多了。 入秋之前,按照推断,郗清肯定会赶回来为他治病,但这次他换了想法,特地写信去给白檀,告诉她自己已经犯过病了,郗清不用特地赶回来。 一来是因为白檀怀孕的月份越来越足,郗清在会有保障许多;二则是他自己想试一试能不能像上次那样克制住。 犯病那天恰好下了大雨,司马瑨提前按照郗清留下来的方子煎了服药喝了,而后便立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瓢泼的雨水。 虽然药效可以使人镇定,但还是很难受,焦躁和痛苦在心中啃噬,他手扶着窗框,身上的汗水浸湿了衣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