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出去了一会儿小荷便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漱,欢天喜地道:“娘子可算退热了,前两天我们可吓坏了,相公都急死了,方子看着不好,也不知道去哪里请了个御医来,好厉害!开了方子来相公亲手煎了,又照顾了你一个晚上,果然退了热!” 居然请了御医来?按规矩许宁这品级可万万请不动御医的,这是央了谁?侯府定然不会有的了,难道是官家? 宝如一边洗脸梳头,感觉到身上还算干爽,连中衣也换过,想起昨夜似乎的确有人给自己抹身,她想起小荷说是许宁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忽然不太敢问是谁替自己擦了身。只好勉强用青盐刷了牙,又吃了些粥,许宁这两天给她的剖白分析,的确使得她心结稍解,心情缓和。 过了一会儿许宁大概也是吃完饭了,进来道:“我今天休沐,去参加个诗会,应该会遇见宋家二郎,你要不要给宋晓菡写封信让他带进去?” 宝如想了下道:“也好。”许宁便上来替她磨墨,宝如看着他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墨锭专注之极,不由忍不住打趣道:“今日居然得相公亲手服侍。” 许宁微笑:“只恨昨夜没有下雪,未能让吾妻感觉到我不辞冰雪为卿热的诚意。” 宝如脸一红,也不理他,持了笔便写字,她病后身子虚,手腕娇软,写的字有些笔力不足,许宁却仍昧着良心夸赞:“这字好多了,可见苦练过了。” 宝如听而不闻,只是专心写,却是将那日在宁国公府的船上所见到那两个侍女的密谋写了一遍,后头道这卫三郎颇为风流,不是良配,如今她父兄尚在,应能为她做主,不如早作打算。 待到写完,抬头看到许宁脸上似笑非笑,宝如脸一红问道:“你笑什么?” 许宁道:“俗话说好良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只怕那宋晓菡反觉得你嫉妒她得了好姻缘,从中离间破坏呢。” 宝如先是有些不以为然:“我又不想和她做什么好朋友,不过此事因我而起,尽了心便问心无愧了。” 许宁呵呵了一声,宝如有些恼羞成怒:“你这又是笑什么,觉得我虚伪?” 许宁忍俊不禁地描补:“也不是,愿吾妻始终如此心底无垢。” 宝如有些尴尬:“送信去吧。” 晚间许宁才回了来,道是已将信送到,第二天裴大郎却是巴巴地赶过来了,带着唐远,提了一篮子时鲜果子来,原来是听说了宝如生病,回来看她的。 宝如十分惊讶道:“你那差使能随意进出么?” 裴大郎笑道:“挺好的啊,可以随意进出的,就是离城里有点远,吃穿都好,每个月还有月钱,就是做教头,挺受人尊敬的,日子蛮好过。”一边又说一些军营里头的事情,以及端午那日赛龙舟的趣事。 一旁唐远十分羡慕神往道:“什么时候我也能进去呢?” 裴大郎道:“我教你的拳法,你多练练,个子一定要长高,再过两年应该就可以了,说是要七尺以上,其实我看了后来选下来的,大多是八尺的,而且身子也要极为机灵才好。” 宝如有些不喜欢唐远走上和前世一样当兵的道路,忍不住道:“跟着你姐夫不好么?为什么要去当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的,若是剿匪啊有战乱啊,都要站在最前头,太危险了。” 唐远道:“这些事不总要有人做的么?大家都不从军,那谁来剿匪谁来报国呢。想要建功立业,总要拿血汗去拼的,若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那当然算不上不世之功,裴大哥武艺高强,将来没准能青史留名呢!” 宝如有些哑然,裴大郎笑道:“你姐姐是心疼你,别人又不是他弟弟,再说你自己也有弟弟呢,若是你弟弟也想青史留名去那险境,你怕不怕,担心不担心?”唐远这才语塞,有些不好意思对宝如道歉。 宝如却是想起一事问裴大郎:“裴相公你一贯扶危济困,我想问问,若是救了一个人,就有可能害了另外一个人,那人还该不该救?” 裴大郎怔了怔:“救人的时候哪里想那么多?救自己能救到的就好了,能救就救,不能救也是天命,不必挂怀,至于救了会引起什么不好的,譬如救了个恶人,那也不是你的初衷,你就当那是天命,不要想太多,当然如果是我,大概会找个机会让那恶人再找不到机会作恶。” 宝如感觉到裴瑄才真正是个胸怀磊落心底无垢之人,自己却因为重生的缘故,未免过于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上,细想起来若是前世自己遇到这事,也一样会如此做,那么前世大概依然会是宋晓菡嫁入卫家,所以做事只凭良心,何必想那么多后果瞻前顾后?她自嘲了下,忽然感觉到自己居然也和许宁有些相似起来,一件事要反复想,事前事后都要想,难道和许宁相处久了,连这些也被潜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