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剖析后,惭愧到都不再敢瞧江窈的脸色,她倒是没有为过往的卑劣行径感到不齿,横竖宫里头的人都是这样的。 江窈有意晾着她,有些事总要靠她自己想清楚,旁人费再多口舌都没有用。 其实江窈心里头明镜似的,敞亮着呢。 仔细想想,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确实需要既对她知冷知热,又有手腕立得住的,若是连基本的自保都不会,只会给江窈徒增累赘,估摸着许皇后也是这么个心理,才会心安理得的把连枝安在她身边。 午后用完膳后,凤仪宫外来人传信。 由连枝亲手接着,递给江窈拆封查阅。 打开一看,原来是秦正卿的亲笔书写,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纸,大概是怕江窈一目十行,所以用词简约,捡了几件国子监近日发生的趣事说给她听。 到最后一页才说到重点,这两日长安城涌进许多外地赶来的应考书生。 秦正卿特意在府上设宴款待,结交了一些学识方面颇有造诣的书生,只可惜这些人都是出身寒门,苦读数十年,七拼八凑的盘缠根本熬不到明年春闱。 再加上平日里品茶吟诗之类的消遣,文房四宝其余可以拮据,唯有信雅轩的纸,天一阁的墨这两样,一旦手生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窈看到这里,不由得暗自诽谤,纯粹就是穷讲究。 秦正卿在结尾特地和她点明,说要资助这些寒门书生,不仅如此,以后还要挑一些长安城内家境窘迫天生聪颖的稚儿,送去上私塾。 那么说到这里问题来了,所有的计划,都需要建立在资金充沛的基础上。 秦正卿甚至不惜向她吐露,自家老爹秦栋在坐上右相的位置以前,俸禄微薄,府上可以说是穷得响叮当。 江窈在他言辞恳切里,多少明白过来,闹了半天,这是在拉赞助商。 这一封书信便也不再是什么简单的问候书信,分明是给赞助商看的计划详情书。 参政么,说老实话,她是不敢参的。 从小被当成皇位继承者培养的江煊,入仕后都拿谢槐玉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是对政事一窍不通的江窈。 朝堂上局势变幻多端,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要去揽瓷器活。 培养朝中势力,从书生抓起。 这个么,她倒是可以酌情考虑。 一想到以后谢槐玉黑化后,再怎么说,她能多一条后路,无论怎么算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于是江窈就着手操办起来,凤仪宫这个月的账本显然比上个月要漂亮很多。 情况却不容乐观,碰上年关将近,她能拿出来的流动资金少得可怜,然后她就打起东宫的主意。 江煊看到江窈过来后很是欣喜,他在东宫窝得都快发霉,上上下下的太监宫女,见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个个老气沉沉,翻来覆去都是那句殿下您今天温书了么。 江窈将事情如实转告给他,凝重的开口:“不光我要捐,你也要捐。” 江煊果断理解无能:“长安城中,显赫人士扎堆,他们都不捐,凭什么轮到咱们捐?” 江窈苦口婆心道:“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养门客么?朝堂上为何凡是你提出的政策,一律都没有人附议,你没有想过原因?” 江煊正了正神色:“父皇曾经和我说过,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这一类事,叫我一辈子都不要去做,更不要去学。” “……”江窈竟无言以对,同一天里,她不仅发现连枝的心机属性,还发现江煊的耿直属性,这感觉就好像打开了隐藏剧情。 回凤仪宫的路上,江窈想着,要不她干脆以江煊的名义捐助一笔得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