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进去伺候着吧,现下少爷脾气燥急的厉害,我送了药还得出去办事,屋子里没个可靠的人怎么是好。” 说罢生怕药汤凉了,赶紧往屋子里去,只听身后茗香跟在他身后,恨恨道:“也不过是个比我们稍稍有些身份背景的丫头而已,少爷到底是怎么的,连说都说不得。” 这句话倒是让卓安心里一惊,他也知道三少爷的反应似乎大了些,说是平素玩得好的也不至于如此,可若是……卓安不敢想,又怕茗香想歪了到处嚼舌头,于是扭头正色:“方小姐头顶上的伤还不是少爷连累的,若是少爷不出去玩庙市,哪来这一出?问问岂不是应该应分的?” 茗香被说的无口辩驳,哼了一声,撩帘子进去了。 正月已经过了,可到了黑天还是冷的像是冰霜裹住了骨子一般,卓安拉了拉衣领,搓着手一路快走往梨园方向赶。进门的时候,有婆子刚好出来倒水,见了来的是含春园里来的人,赶紧喊翠红请着卓安进去暖和缓和。 卓安见了翠红忙问:“小姐伤口如何了?少爷这边一直放不下心来,人还迷迷糊糊的也不忘让我过来瞧一眼回去报个平安。” 翠红扯了卓安到外厅的火炉边坐着取暖:“大夫来瞧过了,伤口上的药膏又给都剥了下去,又冲又洗红了一盆的水,而后又敷了药粉,可还是时不时渗着血水,伤口又肿的厉害,刚摸了一把,浑身滚烫滚烫的,马嬷嬷说可能是害病烧起来了。” 卓安闻言,倒是心头又抖,倘若是这么如实转告,说不准他主子怕也得爬过来瞧上一眼才能安心,于是发愁道:“这可如何是好,少爷的脾气劝也劝不住,待会儿夫人和老爷过来看,还不知道要怎么训他一顿。” 翠红笑道:“怎么可能,老爷可是最金贵三少的,哪里会骂会训,了不起念叨几句就算作数了。可不像我们小姐,这院子也不会有谁来瞧,说不定明日去不了慈恩园请安,大少爷哪里饶不了呢。” 卓安也跟着唉声叹气,心里却翻来覆去的琢磨蒋家兄弟与这个方沉碧的事,两人又你我来往的说了几句,赶巧马婆子从屋子里出来,卓安赶紧上前:“马嬷嬷,我可好方便进去看小姐一眼?” 马婆子朝屋子里努努嘴:“药喝下了,刚才睡下,说是额头疼得狠,你就且先回去吧,明儿等好点了我让翠红过去给你说一声。” 卓安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了几眼,隐约看见藕色床帐放下,屋子里面还有一盏小油灯,又想着既然马婆子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遂一再嘱咐道:“嬷嬷明儿可一定要让翠红姐走一遭含香园去找我,不然少爷肯定不消停,还为着小姐的伤势自责呢。” 马婆子点点头:“成了,跟少爷说小姐无碍,已经休息了。” 卓安应声又撩帘子出去了,他刚走,翠红扭头问马婆子:“嬷嬷,你说小姐当真没事?” 马婆子叹了一口气,道:“大夫说这疤是留定了,先前洗伤口时候原本结痂的地方又裂开过,怎么也好不齐全了。走吧,这晚上你叫外面的海棠跟着一起照看,切莫让她晚上再烧起来,小姐身子骨有点弱,挨过这一宿就没事,不然,有得病一段时日了。” 两人不敢再多说,生怕吵醒了浅睡的方沉碧,都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 喝过药昏昏欲睡的感觉几欲淹没蒋悦然,他撑了再撑,不停转身就怕睡着了下人不叫他起来听信儿。等着大夫人处理完园子里的事,才带着刘婆子跟蒋茽一道赶往含香园来看蒋悦然。 刚一进门,正巧碰上才从梨园回来的卓安,便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卓安吓得丢了魂儿,就地跪在门槛的地方连连磕头,先是疏忽看守闹得方沉碧受伤,后又惹得蒋悦然着凉生病,若是主子追究起来他哪里跑得掉。 “这群没心肝的东西,看着平日能说会道,装模作样的,到头来一动真格的就都是指望不上的。伤的伤,病的病,也不知道要你这帮奴才婢子到底作何,要是做不好,都卷铺盖回去种地养猪算了。” 卓安哭道:“夫人息怒,饶了小的吧,小的该死,夫人息怒。” 蒋茽没多少心思跟卓安纠缠,只是冷哼着的拂袖从他身边走过。三人进了屋子,里面只有茗香一个人守在床边,正给蒋悦然换帕子敷头,见是夫人老爷来了,茗香赶紧避身退到一边,恭顺道:“茗香给夫人老爷请安。” 蒋茽急的蹙眉上前,看一眼昏昏欲睡的蒋悦然,心疼到手抖:“我的儿啊,可还身子难过?”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