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既然还在中转,就说明她今天绝对过不来。 如此想着的老板站起身,结完账单后,双手插在兜里施施然地离开。出了店门,他是往左走的,那里有一家味道还不错的甜品店,虽说好像还是比不上记忆中的味道,但聊胜于无,打打牙祭还是完全可以的。 而就在右边拐角的阴影处,一个跪坐在地上的身影正在微微颤抖。 这种颤抖并非是因为害怕或是哭泣,而是…… 愤怒。 这种愤怒是来源于“被骗”,虽说这一切也许都只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而她的这种情绪也只是迁怒,但是,一个人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全部感情,那么也许也就无法被称作是“人”了。 刚知道“头儿也来了”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真正的“凌晓”,只觉得能有同伴真好。而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种情绪并未减弱,反而更深——这么大一个世界,只有他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而她也是一样。这种近乎于“相依为命”的关系,有谁能不为之动容?而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愧疚。因为如若她是原住民,那么头儿无疑就真的是“孤身的异界来客”,而她也觉得,他之所以会来,她大概是原因——没办法,“衰神光环”太强大,她自己完全没信心说“这事情和我无关!”。 她试想过无数次和他见面时要说的话,也试想过他如今的姓名外貌和身份,更试想过见面后他们要去哪里“战个痛”…… 然而,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切到头原来…… 都只是她的梦呓而已。 她坐在地上,无意识抓着墙的指头因为大力的摩擦,尖端不知何时冒出了血珠。她呆坐了很久,直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刚才做了件蠢事,因为不愿意相信现实,所以再次用了“凌晓”的身份,追捕马上就要来了。再不走,她将没有机会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凌晓扶着墙站起身,处理掉墙面上的血液后,转身离开。最初几步还有些踉跄,之后那脚步就变得沉稳了起来。 她想,这大概就是现实给她的警告—— 不要再期待会有什么同伴了,她只能一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原本喜滋滋地捧着一堆蛋糕盒从店中走出的老板突然一怔,最上端的那个盒子顿时坠地,盒盖散开,里面的点心碎了一地。 他愣愣地注视着混在一滩奶油中的草莓,心中突然浮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 直到飞船维护全部结束,她也没能来。即使他特意请假又停留了几天,结果也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她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讯息,就这样完全地消失了。如果不是腕表中还残留着之前发来的那些讯息,他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今是梦醒。 停留的第五天,老板意识到,那个一直说“要让你看看我现在有多厉害”的孩子,不会再来了。 就此,凌晓彻底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她既没有被捕,也再没有被传出任何消息。有人猜她其实已经死了;也有人猜她被人私下“捕捉”,毕竟以她的长相来说,发生这种并不奇怪;更有人猜她是发现了某颗罕有人言的星球,眼下正在愉快地过着“星际农场主”的生活……诸如此种,不胜枚举。但不管谁都知道,时间越长,她“翻案”的可能性也就越小——最初人们热议时还觉得长相这么柔弱的小姑娘不会做这么凶残的事,而眼下人们的公论就是“果然不能小看女人,长得越漂亮,内心越凶残”。 但这些,都与凌晓无关了。 从她下定决心抛弃“凌晓”这个身份的那一刻起,就是如此。 而在“凌晓弑父”发生的一个月后,凌渊终于从漫长的昏迷中醒了过来。凌晓对他下的毒素非常之精准,既不至于让他死,也让他在醒来的时候发现“木已成舟”。 与她知道他即将要做什么一样,凌渊也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很想否认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然而,他也知道这么多不仅毫无好处,反而会给她带来麻烦。但他也做不到指控“的确是她做的”,所以只能保持沉默,面对任何询问都一言不发。而这种沉默,在他人的眼中却成为了某种明证。因为,这才是父亲的正常反应。 醒来后的第三天,凌渊不顾医务人员的反对,回到了家中。 那座从他结婚以来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庄园被烧毁大半,又因为他昏迷后没有其他凌家人能做主,故而它依旧保留着事发当天的状态。仆人们也全部请了假——事发当天他们全都莫名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天变了——m.cOmIc5.cOm